滴水成冰,万木凋零。破碎的桦榕道里像是换了个季节。
刚刚还温暖干爽的白桦林忽然呼啸起怒号的寒风。刚烈的冷空气席卷过树林,白色的寒霜一寸一寸的爬上那些不再摇摆的树枝,打落那些金黄的叶片。
连不停碎裂的桦榕道也被这寒气冻上,一个个碎片悬停在空中不再坠落。
一柄冰蓝色的长枪从天而降,砰的一声戳在地面之上,刹那间破碎冻成铁板一块的地面。像是抓拍到跳水运动员入水瞬间的照片,连飞溅起来的泥土都被冻在空中,绽开一朵金色的冰花。
一个身穿黑色风衣的年轻男人从桦榕道的穹顶缓缓降落,脚步轻踏在长枪之上。他额前的头发中长,两边的头发却剃的短到发青,一边耳朵的耳廓上打满了银色的环,而另一边的耳垂上只有一个素雅的耳钉,看起来十分另类。
黑衣青年环视了下四周,目光最后落在李小英身上,轻轻开口问道:“涂婷婷在哪?”
“我不知道。”李小英用力跺掉鞋子下面的冰渣,飞了起来,质问道,“你不好好的在雪茫原待着,来这里干吗?”
“涂婷婷把我送她的项链扔掉了,我感应到那项链在这。”他的目光转向正试图把脚从冰壳里拔出来的程武麟,“你又是谁?”
程武麟没有吭声,用力一震双脚挣脱禁锢,嗖的一声直奔黑衣青年而来。
“什么玩意……”青年提枪迎击。枪头砰的扎在程武麟黑色的虚影上,带出一串炫目的冰晶来。
呼,程武麟黑色的拳风擦着青年的脸挥舞过去。
“我日,老虎不发威你当我病猫啊!”
黑衣青年抄起霜君长枪,再猛的扎进地面:“给我冻上!”
一排冰凌拔地而起,沿着地面唰唰攒向程武麟。
程武麟张着黑洞洞的眼睛盯着那些向他飞快蔓延过来的碎霜冰屑,咚的一声踏地蹦了起来。
“天真。”黑衣青年像拉动摇杆一样把扎进地下的枪向下一压。
程武麟脚下的冰凌随着黑衣青年的动作呼的长大窜了起来,尖锐的冰刺尖端快要戳到程武麟的时候,忽然像花瓣一般分裂成几片向外侧翻开,又瞬息间合拢,扭成麻花的形状,把里面来不及闪躲的程武麟包了起来。
黑衣青年把程武麟冰封后就停了手,把霜君对着天空一抛,让它炸散成一簇一簇的洁白雪花。
“快点杀了他啊!就是他把涂婷婷打伤不得不回下界的!”浮在一旁观战李小英着急嚷道。
黑衣青年莫名的看了她一眼,地上那些落下的雪花呼啦一下席卷向对方。
“你干什么!”李小英大叫一声,连忙捂住脸扑打着那些雪花。她一身红衣,被青年这么一弄,像是黏了一身的盐巴的小红鸟,在空中乱扑腾着。
“你当我傻子吗……”黑衣青年不屑得抱着胳膊,“这男孩身上带着涂婷婷平和的白昼气息,怎么可能会是害她的人?”
见李小英狼狈的抖着头发上的雪,他又补充道:“何况这里是桦榕道,涂婷婷的项链落在这,肯定是你们荆丛园搞得鬼!”
“你瞎说……”李小英说话的底气不是很足,紧张的拢了拢湿掉又冻得梆硬的头发。
黑衣青年没有理会她,冲身边的白桦林中大吼一声:“杜凌你个老东西在哪?给老子出来!”
“出来……出来……出来……”
这声大吼声在桦榕道破碎的天空下回荡着,传来阵阵回声。
“哎……”他面前的树林中响起一声叹气。
头发披散的杜凌被李佳宁扶着缓缓走了出来。
他摇着头:“我本以为,这只是我一场单纯的泄愤,没有想到……先是涂婷婷,又是那几个小子,现在又是你吗?”
黑衣青年皱眉:“我倒是比较好奇,你平白无故的干吗要和涂婷婷过不去?”
“一言难尽。”杜凌又叹了口气,“我的桦榕道被破了,你也进来了,看来我想杀他们是真不行了。”
“他们?”黑衣青年转头看了看靠在一棵树上的公孙竹,还有另一边躺着的一个少年,“你要杀他们,涂婷婷不让,你们打了一架?”
“不愧是您啊,随便想想就猜个八九不离十了。”杜凌咳嗽一声,喷出一口血来。
“城主!”李小英扑了过去。
“我没事……”杜凌挣脱开李小英和李佳宁的搀扶,向着黑衣青年走来,“涂婷婷要保他,而我,必须得到他!”
“他?你说这个?”
黑衣青年一挥手,包裹着程武麟的大冰块的底座轰然炸开,上面的部分飞起漂浮在他的身边。
透过这晶莹剔透的冰封巨茧,程武麟安详的像是睡着了一样。
“没错。”
“那抱歉,涂婷婷要保护的人,我也会保。”黑衣青年飞在空中俯视着杜凌。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杜凌扬起头,抿了抿嘴角干涸的血渍,“所以我要蛮抢了!”
“你都伤这样了还想抢?”黑衣青年虚握空气,冰蓝色的长枪出现在他手中,“现在和你打,赢了我也不爽。”
“我没有说我自己和你打……”杜凌顿了下,一挥手,“上!把那冰块抢过来!”
李佳宁和李小英呼的冲上前来。
黑衣青年的脸上洋溢着狂热的神色:“正好,好久没打架了,让我爽一爽!”
他提着枪也迎了上去。
杜凌看李小英和李佳宁正和黑衣青年打的火热,松了口气,坐了下来。
他确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