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白王赶到战斗中心以后,疯狂的赭清水终于像被打了镇定剂般安静下来。棋子車提着长剑警惕的退到一边,等待着这位白帝间的掌权人发话。
白王先看向赭清水,白色垂旒后的眼神精明而尖锐:“真是稀客,一位是黑石之主……”
他又转头看向棋子車:“……另一位是棋子之锋。不知是什么风才能同时把二位刮到我这来,还真是我贵白之幸。”
赭清水鞭子一收卷在腰边,忽而露出个微笑来。她整个人的气质都随着这笑容而变,周身也散发出不亚于白王的华贵气场来。
黑石与贵白向来是敌对的关系,双方上至天奉,下到平民都摩擦不断,相互都沾染了不少对方的鲜血。如果不是因为蓝芦的死一冲动对棋子車下手,赭清水绝对不会在这里轻易暴露自己。
这时她已经冷静下来,双手抱胸,对白王的讽刺还击道:“这么多年没见,我来拜访下老邻居不行吗?”
“你这拜访方式还真是别出心裁。”白王目光扫过脚下的混乱,冷脸道,“不如也让我去你那黑石城拜访一下?”
“当然可以,随时欢迎。”赭清水玉手点在下巴上,咯咯笑道。
唰。
棋子車用长剑挽了个剑花,剑刃化成飘散的黑色符文。白王闻声望着他:“車先生来的也是仓促,如果提前告知,本王定会好好招待。”
棋子向来只针对下界人,和他们贵白没什么深仇大恨。通常来说这样的神秘组织应该很受他们这些上界国家欢迎,但棋子为了对付下界人还干出过杀死好几位某国皇室天奉,只为割下他们的头诱杀下界天奉这么疯狂的事情。实际说来,这些国家基本也都不太愿意招惹那些疯子们。
但是棋子的身份太过神秘,没有人直到他们会在哪里聚会,成员都隐藏在市井之中。
以这位車先生为例,只要他摘下斗笠,他有可能是贵白王宫的侍卫,可能是幽翠一个倒卖古代花瓶的小贩,还有可能是赤双种植灭绝蕨类植物的农夫。他们可以是任何人。
不过棋子車算是棋子中相对最著名的一个了,因为他隐藏自己的脸时只会用一个斗笠,而且他是一个哑巴。
他捏着斗笠边缘,对着白王轻轻颔首表示敬意。
这一点头,赭清水脸上笑容依旧,心中却有些忐忑不安起来。
白王对棋子車示好,意味着他不会因为这场战斗对棋子产生什么芥蒂。也就是说,他要动手对付她了。
这里是贵白的大本营,三十六天的大部分都悬浮在她周边。如果换做其他任何一个侍子死去,她都不会像刚刚那样冲动。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她的依仗不多,但总归有几个。
就最实际的来看,一个是白王不太敢在白帝间头顶开战以免白帝间像西窗庭那样被毁掉。再有就是盟友宁以期了。
她环顾了下四周,猜测着那一道道悬空的身影中有多少是那位开国王的人。
白王知道赭清水只是装成镇定的样子,从容不迫的开口道:“竟然闯入敌人的大本营还能神态自若,果真是山主大人的作风,只是山主大人可能要为自己的傲慢与冲动付出代价了。”
赭清水抓住长鞭夜阑,歪头笑道:“白王不需为我担心,你能这么快赶来,难道不是担心草屋中的那孩子吗?”
白王闻言身体一滞,额前垂旒一阵乱晃:“劫走倦儿的下界人是你带来的?”
赭清水撩了下头发:“说这种毫无根据的指责要有证据吧?”
“你……”白王气急,手中那把破伞被他举了起来,“那要看你被拿下以后还能不能这么嘴硬了。”
赭清水啪的甩响夜阑:“拭目以待。”
白王怒目盯着赭清水挥了挥手:“三十六天听令,给我拿下她!”
说罢,在周围腾起的白帝间天奉环绕之下,白王咬紧腮帮退了出去,风一样对着孔非倦居住着的茅屋飞去。
赭清水望着那些渐渐逼近的三十六天反而松了口气。
虽然这不是最开始的计划,但她为白王的表现很满意。
白王果然是在意孔非倦的。
如果他不参战,剩下的三十六天总不能看着白帝间被毁掉吧。
赭清水嘴角一勾,夜阑顺着身体盘旋扯紧。伴随着鞭子上那堆细小触手的钻出,她的口中发出一声轻喘,旋即身体后仰,像是展翅一般四肢外展。
一个三十六天中的中年男人冲的最快,在夜阑刚缠上赭清水身体的时候就冲到了她的面前。他轻提膝盖,脚下的尖头皮鞋狠狠对着赭清水的腰腹踢去。
这一脚一踢即中,闭着眼睛的赭清水发出一声闷哼。只是她的身体却没有移动分毫,像是被牢牢钉在空中一般。
中年男子刚踢中时还有些沾沾自喜,接着他就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踢是踢中了,自己的脚却像是被粘在赭清水身上一般,不论怎么用力都拉不回来。
不远处一个戴着眼镜的女孩找到了原因:“他身上绑着血管!”
众人仔细看去,发觉有一束束肉眼几乎看不见的细小血管从赭清水身上蔓延出来,把那中年男子的腿和她的身体梆了个严严实实。
赭清水的头一歪,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偏向中年男子的方向,笑容诡异:“看来你还是个雏儿。”
中年男子心底一凉。下一秒,一阵剧痛从男子黏在赭清水身上的腿钻来,他嗷的发出一声惨叫。众人看到他的小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膨胀,分秒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