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的有人来了,不止是普通的路人而已。
索道的前方缓缓出现四个人影,打前头的一个少女撑着一杆比她高了两头的手仗,身上亮闪闪的挂着些五颜六色的金属饰品。在她身后跟着三个男人,一个胳膊下夹着一个黑色的包裹,一个双手各提着一把看上去很沉重的球形铁锤,还有一个赤手空拳,但他手臂上缠绕着的白色绷带蒸腾着幽幽的微光。
程武麟危机感的来源,就是他们四个人手里的东西。
全都是印器。
冷汗一下就顺着他脊背冒了出来,他光顾着和孔非倦聊天打屁扯犊子了,完全忘记自己还身处在危险的敌方中心。
一个天奉他之前还是靠蓝芦的力量打败的,可四个天奉,他怎么可能打得过?就是四个他也打不过。
不过那些白帝间的天奉不都在和赭清水打架吗,怎么还会有……
程武麟召出龙鳞,严阵以待的挡在孔非倦身前。就算打不过,他也得死的有点尊严。
令他没想到的是,打头的少女看到他举起龙鳞的样子忽然噗嗤一笑,把手杖对着索道地面缝隙中一插,投降的举起双手:“放松点小哥哥,我们不是来杀你的。”
程武麟没说话,手中的龙鳞也没放下来。什么都不清楚的情况下,傻子才会自动缴械。
“行吧……”持杖少女一摆手,四人都把印器收了回去。少女双手摊开:“现在你能相信我们了吧,其实我们是来接你的。”
“谁?接我们?”程武麟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
“肯定是宁先生啊,不然是谁?”少女轻快的回答道,“我叫龙石榴,请多关照啊!”
“宁先生……”孔非倦脸色一变,“哪个宁先生?”
“您跟我们来就知道了。”龙石榴神秘一笑,转身冲二人招了招手。
。
。
“于!剑!杰!”
宁政斌大喝一声,手中长棍猛的砸向于剑杰的头顶。
于剑杰拎枪横贯,棍与枪相交砰的一声弹开。他见宁政斌被后坐力掀的直退,带着霜君在身侧划了半圈,就这惯性挑了过去。
宁政斌也不是省油的灯,他在倒飞的时候把长棍高举过头顶,整个人呈了倒立的姿态。长棍对着地面一杵,身体在空中一个翻腾压的棍子弯折下去。
等他脚一踩到地面,长棍已经在他手中弯成了极限,只听嘣的一声,长棍接触地面的那端猛的恢复直挺,像弹簧一般砸在了于剑杰霜君枪尖的下端。
于剑杰全力压枪撑住了攻势,却被这力道弹的双手发麻。宁政斌要的效果就是这样,趁着这一空隙,他一个翻身,长棍从地上划过,对着于剑杰下体就撩了过去。
于剑杰自觉双手有些抓不稳霜君,右手一松让霜君枪头落下,左手把霜君枪体向后一拉,抬脚踩上霜君,轰的架住了宁政斌的棍势。这一招还没有结束,他继续猛踏霜君,讲宁政斌手中长棍压的死死的,身体同样借着霜君的弹性从宁郑斌头顶跃了过去,用长枪横扫,也打出了宁政斌长棍的气势来。
宁政斌此时果断松开被制住的长棍,身体下压躲过了抽向他脖子的霜君枪身。他用白昼包裹着的手掌击在地面上,震的自己长棍微微弹了起来,接着,他一脚对着棍身踹了过去,棍子在离地几厘米的地方打了个旋,马上要打到于剑杰脚踝的时候,又被于剑杰竖枪挡了下来。
双方你来我往,见招拆招,转眼间已经交手数次。两人势同水火,却都展现出另类的默契,全都没有激活自己印器的特殊能力,而是像武道家一般用身体与武器的本体肉搏着。
过了不知多久,宁政斌被于剑杰直指面门,在躲避的过程中,枪头嗖的一下挑开了他胸前的扣子。他后翻了几下,用长棍棍头扎在地上才止了退势。
透过他破碎的衣领,于剑杰看到对方脖子下面全都是一道又一道的细长疤痕。
通常来说,在镜世界受伤,很少有人会留下实在的疤痕,大部分人都可以通过出镜治愈好自己在镜中收到的所有伤害。
如果要比喻,就像电脑的一键还原。哪怕是中毒,肢体残缺,这种神奇的力量也能让人完全复原。
就算有时因为种种原因,在受伤后无法马上离开镜世界。镜世界也有一些先进的医疗手段,可以去除这些伤口促进愈合。
所以于剑杰很奇怪,暂时停住了攻击:“你的疤痕是怎么弄的?”
宁政斌胸口的衣服都碎掉了,他缓缓站了起来,撕掉剩下的衣服,露出下面结实但不厚重的肌肉与上面一道道触目惊心的伤疤:“从我父母死在你手里以后,我就再也没有出过镜了。除了手臂上的伤我要人替我修补好,其他战斗留下的伤害我都自己用针线缝好。”
他握紧拳头,手臂上的血管全都突了出来:“这些伤痛全都是提醒我这段仇恨!这些痛苦加诸于我的身体,随时都在提醒我要复仇!”
于剑杰闻言摇了摇头:“靠自残获得动力,你知道你在对自己做些什么吗?”
“不止动力而已……”宁政斌面部扭曲,手中长棍对着地面猛的一敲,长棍棍身忽然通体变红,这红色并不是棍子本身的颜色,而是上面流动着一层薄薄的鲜红液体。
于剑杰盯着那棍子,脸色渐渐落下寒意:“你可真是疯了。”
那些液体,分明就是鲜血的样子。
“说我疯了?当年你不疯,为何还会为你的杂种爹妈报仇?哈哈哈哈,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