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主角是平阳翁主,翁主比公主小一级,享受的福利都是一样的,唯一的好处就是不必动不动去和亲,何况有昭圣皇太后发话,谁敢说个不字,要说这百里荆也是个狠人,在平阳将一家老小托付给驸马后,只带了贴身的侍女和两队随从,便单枪匹马地回了上京,颇有些看不起公孙嘉奥的意思,毕竟他还是要以这样的办法来逼她回京,可见这皇位到底是抢来的,不管公孙嘉奥什么态度,他总是不占理的那一方,平阳翁主一有什么差池,首当其冲就是他干的。
为表看重,公孙嘉奥还特地叫人摆了一桌侧席,就放在自己左手边,以示尊贵。
当然,平阳翁主还是同一个表情,好像并没有很感动。
宫里看似富丽堂皇,却真真是个无情的地方,吕嫦云看了会儿平阳翁主,觉得无聊了,转了转眼神,才发现今晚彻侯和常将军也来了,公孙刿是老样子,人越多越是装的混不吝,紫金冠束起头发,腰上绶佩玉带钩,朱红锦衣上头绣的是鹭鸶纹,臂膀开阔,朱红张扬,衬的他眉眼何其俊朗,只看他身边斟酒的小宫女脸色发红,一步都不肯挪开,显然已经被迷得的丢了魂儿,连自己姓什么都不知道了。
公孙刿没什么好看的,要吕嫦云说,一个男人每日除了使计谋划,除了游荡花丛,真不如公孙嘉奥有担当,皮囊再好看,人心却凉薄,好在姐姐看得清楚,论起凉薄,这两个谁都不让着谁。
吕嫦云和公孙嘉奥还有些不可言说的默契,可姐姐和彻侯之间,终究是利用大过情感,什么都当不得真;
说穿了,不就是美-色和权欲的交织与冲撞,听着多伤人。
什么是逢场作戏?这便是了。
侯府一直没有正妃,这是件稀奇事儿,只要公孙刿想,正妃侧妃还不是想纳多少就纳多少个,既然他提了,那必定内里就有缘故,吕嫦云思来想去,除了父亲手里的手里的兵马,还有姐姐的容色实在出众以外,也想不出他这样做的理由了。
前有狼后有虎,仿佛周围遍地是坑,要把她和姐姐一步步吞噬下去,万松雪再清冷如月,到底上了年纪,说好听点叫风韵,难听见就是不年轻了,如今吕家的美人来一个已经是叫人挪不开眼,谁知道一来还来一双,幸好一个做了妃嫔一个做了宫女,否则文官随便拨弄两顶大帽子扣下来,一有什么地方出了天灾人祸,指不定就要落到她们头上。
吕嫦云以前看书看到过那么一截,说某朝出了一对赵氏姐妹,弄死了宫里所有出生的婴孩不说,最后还让皇帝死在龙塌上了,真正诠释了什么叫作祸水,哦不对,是祸根。
成为红颜祸水这件事,和她原本想的相夫教子的初衷实在是差的太远,吕嫦云对目前的生活感到困倦,即又困又倦,只想回毓德宫,把头埋进姐姐馨香温暖的怀抱里,再好好睡一觉,有什么事都放到第二天再说。
但是第二天,她只怕好不容易打起精神,和姐姐说不上三两句的,便又困了。
吕嫦云心不在焉,穿的难看不说,连妆容打扮都是往成熟老气那一路打扮,可就是这样,她还是熠熠生辉,那淡然的神色像是目空一切,不是傲慢,也不像是故意装出来的,她是真的不在意,或者说天性如此,公孙嘉奥在上首看见了,突然觉得她这样真招人恨,其实到现在为止,他们两个在床上还是没有什么话说,吕嫦云还是忍着没有叫喊也没有求饶,仿佛不叫出声,便能留下最后的自尊,自己依旧是完整的,不属于任何一人。
这比万松雪装出来的孤傲要好多了,也比金妙意那样的自作聪明要来的可爱,公孙嘉奥说得出身边每一个女人的优点和缺点,唯独就是遇上她,自己这双火眼睛就便不管用了,他说不上来,或许这样的的感觉不算喜欢,但吕嫦云是特别的,特别到让他想长久地将她留在身边,精雕细琢,磨成一块好玉,放在手心慢慢盘着,用时光消磨,用体温去感触,相信总有一天,能换来她的心甘情愿。
平阳翁主对这场接风宴不感兴趣,要她说,这还真不如上来明抢,起码能给痛快,可公孙嘉奥比她有耐性,平阳那儿不光是她一家的人,还有傅忌唯一留下的血脉,虽然只是个公主,可若有哪一日复国在望,这便是她们百里氏最大的筹码,可以换来无限的好处。
正好公孙嘉奥举杯看向此处,只是笑道:“翁主远道而来,朕真是倍感欣慰。”
他是该欣慰,不然谁给他送银子。
北地的蛮子,还敢称王称帝,他也配?!
平阳翁主心里发狠,却也不得不低头,只悻悻道:“圣上仁明,臣妇叨扰多日,实是感念。”
吕嫦云离得不远,就听见这两人你来我往,有来有回,只是平阳翁主心浮气躁,容易被情绪左右,始终不如公孙嘉奥那般宽严有度,一句话就把人给套住了;
她心里有数,所以只管听着,反正翁主付出的东西在她看来,实在是不值一提。
酒过三巡,女人们的眼神都渐渐活泛了,不用说都知道接下来定是一场才艺大会,吕嫦云趁着就热闹,自己就拖着一身老气横秋的衣裳,准备偷偷地告退。
吕嫦云还在瞅着告退的时机,公孙刿那儿却有了新的动静,他后头摆了常清的桌子,他一改往日的嬉皮笑脸,一整晚都喝着闷酒,那酒越喝越凶,烧刀子一样沁透了他的嗓子,打了胜仗有什么用,唯一的妹妹死的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