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香胆子可真小,我也不是冲着她去的,板子也没打在她身上,这人啊,没志气的就是没志气,注定成不了大事,一点点小事儿就被吓的手抖,她不应该留在嫦云这儿伺候,倒是傅宝音那里更欢迎她,这俩人脾气都一样,一个胆小怕事,一个怯弱无依,绝配。
不过我也没顾得上静香;
我的眼睛一直盯在嫦云脸上呢,她从刚才开始就只喝了一口汤,别的一概没动过,实在是很叫人担心,这么厌食下去,会不会瘦出病来;
我见嫦云喝完了汤羹,便给她夹了一筷子鱼片,看着她吃下去,心里多少满意了些;
毕竟我同嫦云是姐妹;
都是自己人嘛~
“有些人同你过不去,那是她们自己找死,秋贵人如今得道升仙了,也没见人家念你的恩,皇帝也是,宠她宠的跟宠物似的,金贵嫔去含凉殿堵人,听说还被秋贵人三言两语挑回去了,真是恶心死个人”我继续说个不停:“我瞅着皇帝怕是就等着你去服个软,哪怕跟他说一声这不是你的本意呢,男人是要哄的,可不能当成物件让出去。”说话时,我已经往嫦云碗里夹了四五块鱼片了:“可你现在看着就像是和自己过不去,的确是犯不上啊.........”
见嫦云没反应,可见日子久了,连她也对我的说教免疫了,只好将就着把话头一转,可惜身上那股主子的谱还是没放下去,照旧指挥着静香给我拆蟹脚,话说齐开霁还真是了解我啊,当初傅忌说为了我的身子,还说我俩以后会生好多好多孩子,便总是拦着不让我吃那些个寒凉之物,现在好了,没人管我了,我想怎么吃就怎么吃,想吃多少只螃蟹就吃多少只螃蟹,就是那花蜜太甜了,吃着吃着,嘴巴里就没了原来的那股味道,这让人多少有些遗憾。
“我也不是非要照着我意思做,决定权还是在你身上”兜了一圈,还是绕回到原先的问题上来,我跟嫦云说道:“绿迆说白了,我是不放心的,提拔自己人才是要紧,毓德宫里天晓得谁背后就有什么靠山,咱们拿一只手出来算算,总不过就那么几个,皇帝太后,还有彻侯的,要想分辨也不难、”说着,我便沉了声音,满满的戾气重新充斥眼眶:“管他是谁,但凡是挡我们路的人,早晚都是要除干净的、!”
“姐姐说是说的简单,可哪有这么容易”嫦云总算回了一句,她见我的脸总算是擦干净了,这才叹口气,从善如流地把帕子塞回袖口里,道:“只是,太后和圣上的关系姐姐也看见了,两虎相争,且不论最后赢的是谁,我如今在圣上面前得脸,可花无百日红,或许哪日圣上对我的新鲜劲淡了,太后也就彻底离弃我了..........”
我看着嫦云,有点没想到,以前也没发现她这么悲观,分明就是个豁达开明的女子,小时候眼睛被我用核桃砸出毛病了,也只是哭了半日,日后更是一字都没提起过,根本不拿这些小事放在心上;
这样的嫦云,真是越来越让人看不懂了。
其实嫦云还漏了一个人,邬太后那个老女人是老虎,那公孙刿怕就是个豺狼,两个人都盯着那张龙椅,还都没有正面同公孙嘉奥撕破脸,悄悄地伏在水底下,这境况和傅忌那会儿半斤八两,但公孙嘉奥铁腕治理,倒是能把这些人给压下去,一时半会儿地还出不了岔子。
这皇帝做的真不容易,不见得每天提心吊胆,但步步为营,一个人同那么多人周旋,也是挺累的。
“怕什么,等你有了身孕,少说也是个妃位”我大咧咧地,丝毫没顾忌到嫦云脸色一下子就不对了:“大皇子跟着瑀夫人,什么都不占,只占了个长子的名头,俗话说君盛则国强,君溃而国亡,自己分明还没老呢,大儿子就闹着要上位,迟早有她们的苦头吃。”
“姐姐怕是说笑吧,皇嗣之争,事关国本,便是当初先帝在时,也轮不到咱们后宫妇人说嘴啊.......”嫦云冲我睇来一眼,眼里可谓寒风凛冽,可声音还是柔柔的,叫人如沐春风:“那若我真是有了身孕,姐姐怕是连孩子的去处都替我想好了吧.......?”
“那是自然”我一说到正事儿,自然是格外的严肃认真,此刻便正色道:“若有了孩子,只管把孩子送到太后那儿,虽说是委屈了你,不过委屈也也是暂时的,那老妇为了把皇帝赶下去,头一个便要拿大皇子开刀。”我说的兴起,完全无视了手越来越抖的静香,和脸越来越黑的嫦云,只顾盘算着那看似“咱们正好借她的手...........”
我的话戛然而止。
嫦云还维持着方才的动作,但是看上去有点不太文明,同她一贯的脾气也很不搭调。
我就跟看慢镜头回放似的,眼睁睁的看着嫦云的巴掌挥到了跟前,又眼睁睁的看着那巴掌定在我眼前不过三寸的距离,而后陡然就跟泄-了所有力气一般,颓丧地掉了下去。
“你.........”我咽了咽口水,突然觉得是不是我的话说的太有歧义,是不是太直白了些,所以从来没对我冷过脸的嫦云;
居、然、生、气、了。
“进了宫就是身不由已,我以为姐姐懂得的”嫦云直视着我,那眼神生生把我看得差点抬不起头来:“就是因为心疼姐姐,我才一直由着姐姐的性子,是,你是常说什么都不必在意,只有名位和权势才是能踏踏实实捏在手里的。”我看着嫦云这样,也慌了神,的想解释,却被她一口打断:“可姐姐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