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一巴掌力气不算重,只是脑海中混乱一片,呆呆的半天没有反应,可是下一秒就发了疯一般,就想着往外头扑去。
这刚倒下一个,这个站着的别又是中邪了,南翮和静香对了对眼神,便赶忙上前拦,一人把持住了一只胳膊,只听嘴里不住地念叨着:“璟嫔娘娘如今在含凉殿昏迷不醒,几位御医都整日的盯着呢,你再急也不能急过圣上是不是?”静香被我给打懵了一阵,应该是没反应过来要怎么生气,反而也帮着说道:“是啊是啊,你这会儿气腾腾地,就是到了含凉殿,御前的宫人也不能让你过去啊..........”
祁贵人,也就是静香的脸红了一片,我方才是气急了,恨她依旧没什么脑子,怪不得傅忌从来都看不上她,既不温柔又不明艳,封她贵人大约都是一时兴起,宫里有老话,说是打人不打脸,打太监都只打屁股,我见前头只是略一动手,静香脸上就是完完整整一个红印子,自己的左手还在隐隐作痛,顿时才发现,我刚才那架势就跟这会儿要冲去含凉殿跟皇帝拼命一样,全然没了理智;
蠢的没边儿了。
嫦云再怎么不好,只要皇帝是最挂心那个,那千年人参野山参炖山参的就是一日三顿都能把人给吊回来,我去了有什么用,除了让公孙嘉奥发现璟嫔的姐姐还好好的,还有胆子来含凉殿耍贵妃脾气,明明吕家的人已经将前朝后宫搅的天翻地覆,还嫌不够又来一个,估计皇帝当时就能翻脸,公孙刿来也没用。
我想通此节,越想越觉得自己到了关键时候就只会添乱,浑身的气性和力气顷刻间就散了,软软地借着静香的手站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真真是一片空白。
人要是有希望,在冷宫都能生出勇气活下去,可倒霉起来也是真倒霉,我如今也没个本事呼风唤雨,想打人板子就打人板子,甚至我连和公孙嘉奥对峙的胆气都没有,都说长姐比母,虽然和嫦云差不了几岁,可我扪心自问一下,自己确实是从来都没有真正的为嫦云谋划,为她打算过什么,就是豫王和她(看似是)两情相悦,那也是建立在吕家和国相联姻的基础,对我那会儿在后宫的地位大大的有好处。
若是没有好处,谁愿意把宝贝女儿一个个地往皇亲贵胄身边塞啊。
我不说话了,这会儿说什么都是枉然,其实心里头早知道大事不好,再快怕是也等不到太后放我和嫦云出宫的那天,邓夫子的消息从上个月开始就已经跌进了大海里,断的渺无音讯;
父亲已经没了,千万不能再失一个妹妹。
我示意静香松手,又对着南翮道:“胡御医既然让你来毓德宫找,必然是晓得寻常的治法已经不管用了,邓夫子那儿就给我留的东西倒还有一样能派上用场,我现在就去找给你。”说罢,便打发了静香去看着四皇子,自己则带着南翮往睡觉那屋走,大宫女可以不用睡大通铺,不过比不得主子可以占一整间,如今香桃子和清滟调了个个儿,我和静香睡一屋,好在她心性淳朴,倒不会害我。
静香不像我那么会打扮,连一身宫女的袍子都要穿出不一样的味道,是以小小的一块梳妆台就尽够我一个人用,南翮在外头候着,我进去,伸手敲了敲右边第三格的暗板,弹出来一个小小的粉盒,粉盒里头摆的是颗珍珠大小的丸药,邓夫子初时塞给我的锦囊里头没有这个,这是我当初在将军府时死乞白赖地从他那儿抢来的,邓夫子一大男人,却总是动不动地就说什么深宫险恶,说我既无一技傍身,又脾气差的可以,指不定那哪日要遭了旁人暗算,这凝魄丹他原想在里头多加一味草药再给我,却不妨我手快,进东宫前就偷偷摸摸地顺到自己口袋里了。
好悬当初没把这颗东西拿出来当人情送了,这才留到今天。
“这药你偷偷地塞给胡御医,他看得懂”我将这救命的物什递给南翮,嘱咐道:“可惜当初我要的太急,邓夫子本说了可以送一颗更好地给我带进宫,现在也没办法了,走一步看一步吧,”我苦笑道:“只要嫦云这回能醒过来,我便想好,凡事再也不同她争辩了,她爱做什么,就让她做什么吧.........”
听口气就让人听出了一阵心酸。
南翮心底长叹;
这都是作孽啊..............
话不多说,至少救命的东西拿到了,胡御医自己也没有对这个丸药报什么期望,只是听邓夫子当初说过一嘴,说人中毒了倒下去,最迟最迟也得在一天里头给喊醒,他刚才用银针往璟嫔食指指甲缝里头扎了一针,又在虎口这儿扎了一针,食指上头这个穴道主痛,虎口是引气,但凡昏着的人只要这一针下去,这份痛便能让喉咙里这气儿给一声喊出来,只要喊出来,那之后的一切都好说;
可胡御医看着榻上依旧苍白的璟嫔,头一回对自己的医术产生了质疑;
什么动静都没有,璟嫔照旧是躺着,气息微弱,脉象无力;
甚至她食指尖儿上,连血都没流。
有之前跟刘老头关系好的御医见了,都垂着脑袋,嗫嚅着不敢说话,那意思或许璟嫔不单单是旧病复发才导致的昏睡不醒,兴许有更毒的东西,只是他们都没见过,不知道而已。
院判这两天车轱辘话都说腻了,用词斟酌斟酌再斟酌,生怕说的不好,皇帝把璟嫔的事儿全怪他们身上,于是每每公孙嘉奥问起,他都只答:“体虚脉弱,似有回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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