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照顾嫦云和四皇子的时光中暂时忘却了外界的吵嚷,有些消息听了让人心里不痛快,看着他们步步高升,锦玉扎堆了,就容易钻进牛角尖里,早几年我们吕家也是这样,嫦云还另说,倒是我及笄的那年,不论大的小的,上门来求亲的几乎天天爆满,可惜太子下手早,求了皇帝一道圣旨,我刚及笄没两天就嫁了。
早婚(早恋)的下场并不见得有多好,毕竟刚过完青春期就守寡进了广寒宫,而嫦云更厉害,她直接越过了青春期,连孩子都生了。
我蹲在正殿门口,美曰其名替璟妃值夜,值到一半就开始一个人感叹着,觉得这世道无常,人心易变,有人说会让我做皇后,有人说要给我画一幅美人图,说的时候上下嘴皮搭个伙能生出莲花来,真要做了连个人影都见不着,如今想来却只有齐开霁对我还真心些,起码他每次给我顺糕点时都记得我爱吃什么,大冬天的还替我洗狐裘,替我偷姜片来擦。
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只有真心带你的人,才能放心地利用;
不过利用的时候,心里肯定是不好受的。
就冲这个,我决定往后对他态度好一点。
初恋见不着,彻侯不常见,倒是胡御医很勤快,我几乎天天都能见着他,因为救治璟妃有功,他已经太医院最年轻的副院判了,又因为璟妃的脉案一直是他在照看着,所以皇帝也没打算让别人插手,这一点倒是合了嫦云和我的意思,胡御医的医术不必多言,尤其是嫦云,她对邓夫子的印象很好,自然也高看邓夫子举荐的人,这种高看和对傅森的感情是两回事,就像天底下所有敬爱师长的好学生一样,只是单纯的怀着敬畏;
今天也同所往常一样,胡御医身后带着俩跟班,跟班的小内侍手里各自拎着个小药箱,就这么慢慢腾腾的,又来了。
中过毒,又在含凉殿跪了两天,寒气从膝盖上浸进去,长此以往,本身就很容易复发各类病症,以至于需要一日隔一日地扎针放血才能缓解,不过嫦云一直都有在喝药,从没落下过一顿,香桃子每每煎完药,就同我说那药有股香甜的味道,不是甘草,更不像一般的药材都泛着苦味,还真是奇了;
但嫦云喝了气色也在逐渐地转好,这是真的。
胡御医这两日被我追问的烦了,问什么都是不知道,要不是念在我好歹是从前的吕家大小姐,这会儿非得拿针扎我不可。
我送着他出去,身后两个小内侍也跟小老头一个模样,走的那叫一个慢,胡御医每次给嫦云扎针放血,都要出一脑门的汗,我很好心地递了块帕子给他擦擦,可这人的眼睛却冷不丁地冲我脸上一圈圈地转悠,末了胡御医把帕子还我了,只是声气闷闷的,道:“我看你这两日印堂发黑,这几天当心些吧,没事少出来走动,或许还能避开些。”
............他果然跟邓夫子是一路的!
“要说就说人话”我错着牙,压低了嗓门道:“还印堂发黑,你倒是说说,你哪只眼睛瞧见了,学医就学医,别以为跟着邓夫子学过几年相术就以为自己是个人物了,要没我们吕家养着你们,你们怕是现在都不知在哪儿啃糠咽菜呢!”
“我说的都是真的”胡御医皱起眉:“师傅说你和璟妃这辈子都各有三个大坎,如今她的还没到,你的先到了,就这么简单。”
得,反正到我身上就没什么好事儿。
这还聊什么天。
气得我直接拿帕子甩他脸上了。
回去第一时间就去照镜子,侧着正着,怎么看都鼻子是鼻子眼是眼的,就是没哪儿看出来黑,香桃子刚好进来,我于是问她:“你瞧瞧,我这脸黑不黑?”
“啊?”
香桃子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却很认真地走近了两步,说道:“不黑啊。”
我连续问了好几遍,得到的都是相同的答案,这心也就渐渐放下了,倒是看见香桃子了,我才恍然想起来:“今日的药煎好了没有,胡御医说一天喝一盅,不能断的。”
“娘娘方才就催我把药端过去了”香桃子道:“药材都是小路子照着药房抓的,火候都是我这头亲自看着的,错不了。”
我‘哦’了一声,又回头收拾首饰盒,这几天还是听胡御医的别出去了吧,画着两条大黑眉毛也实在不好看,就是公孙刿上回送我那对珍珠的耳坠子不见了,怎么找都找不到。
说是没事儿,实际心里老念着胡御医的话,我闲来无事,就掐指算了算,发现公孙刿已经连着一个月没有进宫了,问小橘子,小橘子说侯爷这是心冷了,皇帝好歹是亲哥哥,却帮着个外人打压他,当初他苦心建了行宫,就是想哄皇帝高兴,没他在文武当中周旋,两边早就吵成一锅了,没他前头做的多番铺垫,哪有成国公后来这样到手的好事。
小橘子对他那个侯爷倒是忠心,我也帮着说了几嘴成国公的坏话,但想的却又是另一回事。
看人倒霉,一向是我的爱好。
瞧瞧公孙刿,也许他才是印堂发黑吧。
就算是倒霉,也得是大家一起倒霉。
果不其然,事到临头,还是出岔子了。
倒不是出在嫦云身上,夏美人嘴里藏不住话,香竹死前的确是做到了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可惜她选错了人,夏美人顶多只是个用蛊的把式,在这宫里真要论资排辈,谁都能收拾她,何况是瑀夫人亲自来收拾她。
真假先不论,至少万松雪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