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是个很具象化的词,我老爹吕将军其实一开始根本没有往皇后这一条道儿上想,只是单纯的觉得女儿比儿子好,抱在怀里胖乎乎软绵绵,是自个的贴心小棉袄。
吕兆年这个名字听着是很有内容,无奈名字的主人就是个大老粗,我和嫦云从小亲爹不靠谱,亲娘又死的早,除了吃穿不愁之外,我俩的童年乐趣也着实是很有限。
缺了娘的孩子嘛~这些总是难免的。
我们能不缺胳膊少腿,甚至安安稳稳地长到现在,大概真的就跟邓夫子说的差不多,是命里该着,该有的命数。
不然按照吕将军那个大老粗的心思和能动手就不吵吵的教育理念,我俩早长歪了........
吕将军是个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的痴情种,痴情的人最忌讳的就是别人随意提起自己心中的白月光,我老爹平时也不怎么说自己原配夫人的事,只有在夫人忌日的时候才会偶尔念叨几句,一个人喝点闷酒,追忆追忆往昔,追忆到后来,就是他喝醉了舞剑耍酒疯,顺便抓着将军府里的管家,半嚎半唠叨,不停地诉说自己的‘无处话凄凉’之感,每次都把管家给嚎的耳背一阵子,隔几天才能好。
酒疯发完了,众人就手脚并用地把我老爹扛回房里,捂着鼻子给他盖被子脱鞋,一整套动作都熟门熟路,熟练的很。
我对自个亲娘的记忆,约莫就只停留在五岁前,只记得她是个温婉文静的美人,静的时候如一幅画,不光自己静,还能顺带着让别人也静下来,见人三分笑,不见人也笑,如同细水长流一般,能让人深刻理解原来内敛也是一种美德。
她可以什么都不用说,只需笑一笑,那意思就都在里头了。
就是这样的脾气和性子,说不上来好不好,却足以让吕将军爱重多年,生怕自己一口气说重了,就要把这样的美人给吹软下去。
我幼时皮的慌,皮的上房揭瓦无所不为,实在是很不叫人省心,娘亲娇弱,两只手都抓不住我,于是就总喜欢抱着乖巧的嫦云,一边绣花一边看着我在房里满地打滚,淡淡一笑,便是极美极美的。
她是怎么笑都美,怎么笑都无公害;不像我,我长大了,长得漂亮了,唯独就笑起来的时候和我娘是一点不像,美则美矣,那笑里头却没有东西,更遑论什么细水长流,什么文静内敛。
不可否认,我的心眼很小,但野心却比所有的女人都要大。
大的差点就藏不住,差点就露在面上,连个笑都透着不怀好意,让一众(女)人看了不觉温婉,只觉打颤。
如果说天底下最厉害的人是皇帝,那么第二厉害的,估计就是皇后了吧。
皇后,皇后殿下,还有皇后娘娘,这些称谓在我看来,都仿佛一视同仁地镀了层金光,并且那金光还呈环状在这几个字的周围一趟趟地转悠,让我心里顿时就被这些神圣的,充满爱的光辉所笼罩。
细细想想,做皇后是没什么好,既要管着自己,又要管着后宫的家花野花,不能让她们开的太快,也不能败的太慢,得掌握着那个度,一但后宫里出了什么鸡毛蒜皮的破事儿,皇后总是头一个就得负荆请罪,搞得家花不香野花丛生还是自己的错一样.........
可是啊.........道理我都懂,可我还是喜欢皇后这个位子。
贵妃榻,终究还是没有凤塌躺着舒坦。
对吕家而言,皇后之位如同外戚的最高荣誉,百年之后亦可为门楣增添光彩;可对我个人而言,做皇后的意义何其重大,远远比一天里头收拾了百十来个小贱人更要让我开心,开心到光是脑子里想一想,几乎不用从嘴巴里念出来,就能让我一个人偷偷地乐上好半天。
更何况皇帝和皇后,前头都是一个皇,这‘皇’字是多么具体、又是多么抽象的一个字,具体到它现在离我只差了那么一点点的距离——只要现在的皇后给我赶下去,那我就是现成的皇后,随手一捞就能把这个宝座给捞到自个儿怀里,凭着我老爹的兵权和傅森的支持,傅忌就算心里再不想立我做皇后,那也不得不立,说不准还得笑着求我做这个皇后,说我是实至名归呢~
可惜啊可惜,这一点点的距离,我如今怕是得走上个四五年的,才能走到了。
谁叫我盛宠如此优渥,但就是没有孩子呢?
现在的皇后姓陈,出身不高(她曾祖父活着的时候还是有点高的),往上头数个三辈里倒也出过一个皇后,然而落地的凤凰不如鸡,她家早就败落了,压根不配跟我谈半斤八两——这就跟一个文官大言不惭的要跟武将抡拳头一样,下场除了找死就是找削,她根本犯不上自取其辱。
原本在家世这一点上,我还是很有优势的。
然而............
谁特么会知道,靖国选皇后不看出身,只看德行啊!!!!!!!
我现在的上司,也就是现在的皇后,她那虚伪的嘴脸和德行就不说了,什么娶妻娶德,什么贤淑什么端庄,通通都是假的,只要在不是绝色美人的基础上,脸盘子圆一点儿眼睛再小一点儿(顶好从背后看还得腰细屁股大,看着好生养),那谁搁那儿都是端庄贤淑,这一点我早就看出来了。
可偏偏皇后这老妖婆手腕还不低,她这个人讨厌就讨厌在从来都只跟我在暗地里使坏,也从来不敢正面跟我耍心眼儿,跟一只注了水的软柿子一样,想捏,但是又怕捏了溅自己一身,但不捏又咽不下这口气,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