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这样的情况不是第一次了,吕嫦云是个果断的人,说进宫就进宫,说把孩子送出去就送出去,从来都不走回头路,也没有回头路可以走。
但在对待姐姐和傅忌的问题上,她着实是为难了一把。
再拖下去,他们就没有时间了。
装模作样是门学问,没有多年的研习是断然不成的,比方说淑妃就是研习多年,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已然练至炉火纯青,御花园和若惟轩的菊花年年有,我还道骧国开放些,不在乎这么些个酸倒牙的宴会,可入乡随俗,淑妃也是北地的高门大户,她说要做东,宫里给面子的还是大多数,不光是嫦云,她跟几个中高层的妃嫔们都下了帖子,说初八那天安排个赏菊会,届时大家伙都过来坐坐,万一圣上也会来呢?
其实前面说了那么多,最后一句才是重点吧..............
花会我没有操办过,这么累人,还讨不了好的事以前都是皇后主持,陈皇后爱打扮,爱热闹,每次摆宴都恨不得前呼后拥的,也亏她一向对外宽和端方,反衬的我无比霸道,每次有什么宴会,但凡傅忌不在的,那些女人便全都围着皇后转,还以为能得皇后青眼,被送上龙塌去。
一个个的,做什么春秋大梦呢。
想来骧国和靖国也没什么分别,女人主要就是陶冶一下情操,再互相吹一波彩虹屁,也没有别的事儿好做了。
待到嫦云赴宴那一日,我戴好绢花,拾掇好自己,又替嫦云择了身绯色的云裳,最后稍稍点一下口脂,就算是打扮过了。
说实话,我觉得今晚公孙嘉奥应该是会来的,但是淑妃一定有自己的打算,反正已经在皇帝身边挣了一席之地,也不在乎出不出风头了,还是别打扮的太出挑,坏了女人们辛辛苦苦筹备的好宴。
嫦云记性越来越不好了,白天喝了药,晚上就问我她喝没喝过药来着,我很怀疑她是哪儿出了些毛病,又堵了胡御医刨根问底,他被我问的简直就要生出阴影,只说这是正常的,女人一孕傻三年,何况嫦云也不是很傻,只是健忘而已,这已经是个别情况了。
我听后恍然大悟,原来这一切都是因为我没怀过孩子,不晓得一孕傻三年这个道理。
不过我已经很蠢了,有了孩子想必会更蠢,傅忌还真是了解我,那样果断的就帮我把变傻的隐患给去了。
我要感谢他,更要为他鼓掌。
可惜傅忌死了,也看不到。
嫦云记性不好,但我的事儿她总是记得很牢,她记得我的封号,记得我是哪一年哪一日被傅忌十里红妆迎回了东宫,她其实也没有忘记很多东西,只是偶尔会因为找不到豫王的环佩而着急,也会盯着一个地方出神。
看我一脸魂不守舍的样子就知道,准是在想另一个人。
那个人要出远门了,干的是和傅森一样的事,此去路上艰苦,可我想公孙刿应该不会带上那个新鲜出炉的侧夫人,他应该和我一样,看见她就膈应。
舒窈生了两个孩子,踢走了情敌,最后换得了一个相对安全的地位,可代价是她失了自己男人的欢心和信任,彻侯出远门,却只带了一干近侍,她就只好像个黄脸婆一样的,留在府中照料一双儿女。
好吧,其实舒窈不丑也不老,可我就是觉得,她与其像个侧妃,倒不如说是一个管家,照顾大的再照顾小的,挂的是侧妃的名,可干的却是天下所有黄脸婆都要干的事。
而她的初衷,仅仅是因为爱他。
真是活该。
我没有刻意的去算时间,但我知道公孙刿这一去没个三两月回不来,赈灾是苦差事,多少人躲着告假挂白丁,办得好是应该,办不好皇帝就要拿你开刀,顺着查下来,赈灾的银子准有被底下私吞的,可大祸不伤小卒,反倒要怪管事的人,想来这人上人也着实不是那么好当的。
我想了半天,下不了决定,广寒宫仅仅是走个几步就能到,不去心里挠的慌,可是去了就觉得自此要低他一头,怕他误会我对他有点动心,我那个纠结啊,纠结的嫦云都看出来了。
可她看出来也不管我,估计觉得这是我的私事,怎么也该由我来决定。
最后,我终是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不是生离死别,也无需再见,可我想,我到底是寂寞了太久,又或是我真的挺喜欢他,我只是觉得公孙刿和傅忌并不一样,起码他要什么会告诉我,宁可玩世不恭,也不愿意吹出虚假的泡沫,像傅忌那般的来哄骗我。
吹的时候一个接一个,映目流光,五彩缤纷的,好看极了;
可大家都忘记了一件事;
泡沫吹到一定大小,它自己就破了。
我没有去广寒宫。
刺激感已经没有了,我也没了头回鱼死网破的勇气,还是保持些距离的好。
我跟静香一人捧了一盆花,我捧的就是普通的黄菊,她捧着的叫绿水春波,昨天才刚刚催开,是南方少有的绿菊,静香养了几个月,三天两头浇一次水培一次土,宝贝的厉害,也就赏花会才肯抱出来。
百花主人不是人人都做得的,得调配好一众姐妹的的关系,不然这个排挤两句,那头又撺掇两句,这赏花就赏不下去了。
我陪在嫦云身边,看这小宴无趣的厉害,一干才人选侍的都没什么新意,秋贵人也是捧的黄菊,看来也是好久没侍寝了,手里头并不宽裕,弄来弄去就只弄了这一盆,哪像金贵嫔阔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