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祁贵人顿时就不捂脸了,眼泪都瞬间收了回去,开闸跟关闸就眨眼的功夫,特别神奇。
她睁大了眼睛看我:“你有什么法子?”
“你跟我不一样,出冷宫也没人盯着,成妃怕是连你的脸都记不得了”我嘿嘿一笑,还是笑的很和善,很天真:“就劳烦你替我跑一趟宫人巷,也不让你干什么,替我找个人就行了~”
说完,我就顶着这张万分和善的笑脸,就等着她点头了。
貌似.....她也只能点头。
祁贵人眼泪还没擦干净,整个人愣愣的,脑子有点不够用,深切地觉着有种被的逼良为-娼的感觉,好像她不答应的话,下一秒贵妃那笑在脸上铁定就挂不住了,得改成扑过来咬她一口。
可话又说来;
她也从来没替人跑过腿似啊.........
“哎呀,你就跟着阿柒学学,又不是让你上刀山下油锅,怕什么”我看出她的犹豫,但还是跟她笑,说叫她干的事其实很简单:“你就出去,把这珠钗递到人手里,然后迈开腿往回走,走进冷宫正好赶上用晚膳,这不就完事儿了嘛~”
“............”祁贵人被笑我的笑脸整得身子骨有点发寒,又把那支钗子放手里翻来覆去地看,就看出上边有两道弯弯绕绕的印子,像是用缝衣裳的顶针划出来的,生生把里头玛瑙做的花苞给划坏了,歪歪扭扭的几道曲线,看着像字又不像字;
除此之外,其他的也没看出什么特别的地方。
祁贵人不懂里头的弯弯绕,于是傻乎乎地问道:“那你要我把这东西递给谁啊?”
“就以前我身边的两个大宫女呗,你应该见过的~”我朝她递了个眼神,意思是你懂的,嘴里却还是忍不住嘟囔道:“趁现在那个皇帝还没开赦令,这日子还好过一些,我估摸着冷宫里除了咱们那齐公公是眼线,暗里不定还有人看着呢。”
“就为了监视咱们?”祁贵人‘啊’了一声:“不会吧.......”
“不是监视你,就只盯着我”这种事情就不用深究了,我自己倒是看得很开,就是心里不得劲,后宫本来地方就很小了,现在御花园去不得,琉璃殿也被烧了一半,窝在冷宫方寸之地,任谁也不好过。
实在是想念老爹和嫦云了,也不管祁贵人听不听得见,我自顾自地低了声,喃喃道:“就为了不让我把消息传到外头去,好叫老爹在榆关坐立难安,他们还真是不要-脸啊........”
这摆明了是明晃晃的监视,里头不知道外头,外头的人要想知道里头的现状,只有乖乖的走进来,一步一个坑,哪个坑踩一都不是开玩笑的,一定是非死即伤。
再往深处想一下,监视我的人么,除了那个侯爷,恐怕也没人有他那么好的耐心了。
像我和嫦云就没办法,半只脚都已经踏进来了,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不管怎么都要活出个人样来。
姐妹俩一个在冷宫,一个也没好到哪里去,能不能得宠另说,就目前公孙刿话里透出来的意思,嫦云的身份,要是想在这美人如云的后宫里冒尖,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
别忘了,现在是公孙嘉奥的后宫,不再是傅忌的后宫。
这人数和质量,简直翻了个倍啊........
祁贵人送了我一盆秋海棠,已经缺水好几天了,今天终于窜出了绿叶子,虽然看着还是光秃秃的,但是将就着养,说不定花开了,我就能见着嫦云了。
等花开也是等,等嫦云也是等,我难得心情好,起床后用青黛勾了勾眉毛,又使劲抿了抿嘴唇,抿出红润的色泽来,一上午对着镜子照了半天,觉着镜子里的女人已经转变成了另外一种美,比当贵妃的时候美的有灵魂多了,就算是个花瓶也是个有灵魂的花瓶,端看镜子里的女人,那双眸子淡淡的,像是目空一切,又像是不屑,整个人褪去了华服艳妆,越发被打磨出一层玉石般凛冽的光华来。
只可惜我看着镜子,感觉一直很良好,谁晓得阿柒给的反应那么不到位,看了我一眼就低了头,扫帚都拿不稳了,脸红脖子粗的,夸我一句跟要他命一样;
真没劲。
前天公孙刿破天荒的多留了一会儿,没有办完事就走,反倒就着我那张破床躺了会子,也不嫌地方挤,大手一伸就把我够到身边,热的跟火炉一样,我挪远了就要被拽回来,态度极其强硬,分明是把我当抱枕了。
这人单看长相,也算是个漂亮人,不过眼神就和傅忌差远了,我的傅忌永远都是含蓄内敛的,还很温柔,这人就完全不一样,动不动就笑嘻嘻的,上一秒你以为他心情很好,下一秒他手都能给你掐断,傅忌的脾气来一阵去一阵,事后就好了,他是来来去去的没有着落,看不透,猜不透,笑的开怀,为人却极为阴险;
是个很矛盾的人。
第二个男人比第一个男人更不好糊弄,第一个就是心理有点毛病,哄一哄好歹还能装的风平浪静,恩恩爱爱地过下去,第二个就过分了,吃干抹净了就拍拍屁股走人,第一回撕了我的衣裳,第二天祁贵人给我补了一天才能将就着继续穿,轮到第三回,还是我开口了,才跟打发叫花子似的给了我几根簪子,一盒子首饰。
这待遇若是给我老爹知道了,非带着五万人马把冷宫掀了不可;
天底下还有比这个更惨的事儿吗?!
讨厌的人送来的首饰都透着一股铜臭气,我脑袋里这么想着,却顺手就把臂钏套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