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了一阵,就在想和傅忌的那些‘比较’美好的日子,宫里的先不算进去,就说以前在东宫的那些,最后我想来想去,就不拿他和公孙刿去对比了,因为死人和活人没法比,生人和旧人没法比,天底下的男人一个样,比来比去,还是我老爹最好,他才是毫容我所有坏脾气的那个人。
虽然嫦云不说,但我知道她是羡慕我的,大家明着都说二小姐好,连老爹都说我要是性子能有嫦云三分像,那他也不用每天这么上火了,只因我是父亲的第一个孩子,性子又不同于母亲那般的娇柔,在嫦云出生前,我老爹就已经学会了怎么抱孩子,怎么换尿布,日子久了,他见了大的就不自觉地会忽略小的,于情于理总是偏爱几分。
可惜老爹去了西南,烽烟四起的地方,就不要提生活质量了,我眼下只希望邓夫子能把老爹看的严实一点,别让他臭脾气发作了,不管不顾地就冲到前头去,那个常清我是听说过的,是公孙刿的近臣,打仗是一把好手,告状也是一把好手,果然是天下乌鸦一般黑,公孙刿是黑透了,他也算不上什么好人。
那个敏妃出身那么低,底气还那么足,不是没有道理的啊。
母亲死的时候,我老爹还正值壮年,就是鳏寡失独的人心气总是不顺,过几年就不怎么年轻了,我从进东宫后就没有见过他几面,做了贵妃就更要避嫌,不然按傅忌那个脾气,兵权怕是早就交出去了,还有我老爹什么事;
在印象里,我老爹的身板比公孙刿厚实多了,他人高马大的,又生的威武雄壮,只需要一只手就能把我抱起来,或是扛在肩上,把我举的那么高,让我很一把一把去抓树上的鸢萝,那时他就一直说自己闺女长得多么好看,长得那样讨喜,若是有本事做了皇后,他可就是全天下辈分最高的老丈人了,就可以回母亲的娘家,给她重新修修坟地,再在碑上多刻几个大字,证明她当初真是没有嫁错人。
这就是一个男人最简单的愿望了。
哎,什么日子都得过下去,就是越过越难过而已,我和傅忌算是结束了,然而新生活也没有开始,我从瑞贵妃变回了吕仙仪,从昭圣宫住到了冷宫里去,甚至还得靠讨好另一个男人,才能零星知道一些家里的消息;
从前再怎么美好,怎么一路相伴的情分,都不过是镜花水月,傅忌一路是怎么待我的,现在回过头来看看,还真是别有用心,基本上都是算计好的。
这是件很恐怖的事情——一个跟你日夜相处,朝夕相对的人,半夜里不睡觉,想的都是怎么才能算计你,算计你家的兵权..............
我突然很庆幸自己那时只是个花瓶,被傅忌白嫩的脸蛋和体贴(?)给迷花了眼睛,幸亏邓夫子话说的早啊,不然我还不知道要傻到什么时候,只是满心以为,只要我把夹在傅忌和我当中的障碍全都扫清了,我们两个就能真正的长相厮守。
现在看看,真是长相厮守........个屁!
我若是醒悟的早一点,可能当时也要跟着傅忌跳下去了;
太生气,气的没了理智,没法活。
广寒宫没有兔子,月亮还一直被乌云盖着,公孙刿来吧,我嫌他烦,他不来,我又开始犯贱,咬着指甲盼星星盼月亮的盼着他来,阿柒跟我说的都是小道消息,可信度往往比较低,都是什么吕美人今天不出门,吕美人第二天还是不出门之类的鬼话,连嫦云封嫔的消息都是祁贵人告诉我的,公孙刿这人虽然讨厌,但心情一好,就会给我透露点什么消息,比如西南之后,公孙嘉奥怕是要拿朝中的几个元老开刀,挖出点银子来,再把金侍郎的官职抬抬高,抬到少府令。
言下之意,就是公孙嘉奥心情不错,暂时没想过要把我老爹怎样,他关心的是水患,还有汝南那块‘风水宝地’。
豫王傅森的人头,可比吕兆年的人头值钱多了。
成妃大约是记恨我给她甩过脸子,又或者是担心我出去之后便和嫦云联手,要帮着嫦云去跟她抢男人,总之斩草要除根,不然总会有什么意外发生,女人总是不安分的,尤其不是一个,还是一双,也难怪金贵嫔危机意识那么强,见着个鲜嫩的美人进宫了,晚上连觉都睡不好。
嫦云和我不一样,她不是无风就起浪的人,得罪人的事我倒是经常干,且干的还不少,那时天大地大我最大,宫里皇后都避让几分,我当然是可以不在乎的,有些事当时做了,自己觉得很爽,别人就很不是滋味,以为过去了就忘了,可人家却记在心里了,就等着有朝一日能翻一笔旧账。
翻旧账有什么意思,翻到后来就成了一笔笔烂账,是香的是臭的都要来插一脚。
傅森没受训斥之前,我老爹还是朝中数一数二的人物,位高权重,手握重兵,指着成国公的鼻子骂人那都不叫事儿,我老爹骂成国公是个老匹夫、老冬瓜,就为了当初挪用军饷去赈灾的那件事,傅忌那时是站在成国公一边的,没有很明确的表态,但我老爹在那之后,手里的兵就从十万慢慢减成五万了。
若是傅忌还在,靖宫还是从前的靖宫,说不定我的下场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我除了靠自己,靠我老爹,别的人我是一概靠不上的。
老话说的好,骂人者人恒骂之,军饷那事一想起来我就心虚,那时气焰嚣张,什么人都不放在眼里,成国公落了面子,宫里的成贵人又被我挤兑的不像话,我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