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点点头,摸了摸五斗柜上的灰,看了看四脚的蜘蛛网,这房间想来也许久无人居住了。
“自己擦擦,收拾收拾。你房隔壁就有一口井,要取水自己打,那盆什么,都在井边。自己拿,茅房就在屋外边上那个小木屋里。明日起,五更天你就要起来给我做饭,洗衣,整理屋子。巳时你要做好午饭一起送到我们今日呆过的那处屋子。而后在那帮我打打下手,未时回来做饭,我一般每日申时回来。那时候我要看到两荤一素在这桌上摆着。懂了?”
银花夫人抱过两床被褥丢到床上,又丢了一袋银子给初星,交待着。看了她那轻盈的包裹,再看看她那一身破烂,尤其是脚上那双鞋,早就破了口,大拇指若隐若现着。她摇摇头,爬上楼,翻箱倒柜一番,拾了几套旧衣服一双旧鞋子,又拿了个针线盒子,一并丢到了床上。
初星看了看那几套旧衣服,竟然鼻头一酸,连连点头。
而银花夫人大概是累极了,伸了伸懒腰,看了看外头已经暗下的天,便没再理会初星,缓缓爬上楼,回到房里,关了门。
初星左右看了看这四周陌生的环境,走到了房间,寻了寻,并没看到银花夫人说的井。她望了望楼上,又怕银花已经睡下,不敢打扰,只是举着烛台,放眼寻找,纳闷之际,忽然发现小房间边上的地面有一个大大的圆木盖。
边上还放着木桶木盆。她将那木盖揭开,吓得往后一坐。什么井,明明就是在地上开了个洞,下面就是那湍急的河流。她望着洞下越来越暗的漆黑,缓缓放下木桶。手上绳索忽然一紧,她差点被那股子力量带入洞内,吓得她急忙双手握住绳索,死命往上拽。
这水流太急了,冲力太大。她忍不住在心中暗骂。
看着那摇摇晃晃好不容易打上来的半桶水,初星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干净将那盖子盖紧实了。而后提着水进房,将那屋子里里外外细致的打扫了一遍,而后铺上被褥,又将本就不多的旧衣物都收拾到五斗柜里。
她将一切都归于原位,嗅了嗅自己身上的臭气,想着自己也好久没有换洗了,看了看那那井盖,皱了皱眉,再次打开,费了一番力气,才又打了两桶水上来。她摸索着到了厨房,将其中一桶水烧开,却始终寻不到一个可以换洗的地方,绕了绕这个屋子,她想起银花说的茅厕。
看了看外面已经暗下的天,推开门,左顾右盼,外头早已经漆黑一片,看来这里的人,都睡得十分早。她举着烛台,寻了寻,在屋子边上寻到一个小木屋,推门而入,没想到这茅厕居然一点味也没有,她低头一看,又是一阵心惊肉跳。自己差点一脚踏空踏入那空洞掉落河中。
她转念一想,忽然觉得有些恶心。原来,这里的一切生活起居用水都来自这条湍急的河流,可一切生活起居排出去的水,也来自这条河流,她不敢再想,只能走回屋里,拿起衣服,提起一桶水,又跑到这个小屋子,轻轻褪下衣服,她诧异自己身上的伤痕都愈合结痂了,这个银花夫人,到底是怎样的奇人,居然如此厉害。看着门缝外一片死寂的黑暗,她心里有些发虚,草草洗漱了一番,就急忙回到了屋里。
“你去干嘛?”
刚推门,银花夫人就面色如土,举着台灯,站在门后,质问着初星,惊得初星手中的桶一掉,往后退了几步。
“你,夫人,你的脸。”她语无伦次着,看着银花此刻的面容,和几个时辰前完全不一样,现在的银花满脸皱褶,布满黑斑,毫无光泽,头发干枯,俨然一位年事已高的老婆婆模样。
“不怕,总是如此,习惯就好。我问你你干嘛,还没回答我。”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恍然大悟,习以为常的笑了笑。而后又变得一脸正经。
“我,我去茅房洗了个澡。”恢复了一些平静,初星脑子嗡嗡作响,漫不经心的收拾着从桶里掉落出来的衣服。
“哦,下次不必如此麻烦,直接在厨房边的那个小屋子清洗就是。”银花夫人看了看她手边的桶,还有湿漉漉的头发,缓和了表情,笑了笑,走去了茅房。
而初星急忙将桶放回原处,一个转身,躲进了房间里,将门栓扣了个严实。
方才那一幕,若不是她提前有些心里准备,知道这里十分奇特,不然,她一定以为自己撞鬼,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