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与我说是你所言,你若想将他带走,随时都可。”
这……何时同我说过?
当时我倚在树杈上神游,只知道折仙眼眶泛红像是受了委屈,然后便跟着莫白衣走了。
……不对啊,我怎么就想将折仙带走了?
我往桌前一横,道:“他若是想跟着你,你不介意收下他,倒也无妨。”似莫白衣这般品行出众,温雅端正且又修为极高的修者不多,折仙若能跟着莫白衣,我身为折仙的师父,自然由心欢喜。
莫白衣饮着茶,淡然一笑,缓缓摇头。
我便有些纳闷儿,道:“你不愿折仙跟着你?”
莫白衣放下茶杯,道:“我已有佩剑。”
我听得蹙眉:“且说你那佩剑连灵剑都称不得,若是遇上个比你修为更甚,佩剑更好的,如何是好?”
“故人所赠,自当不弃。”莫白衣答。
我听得疑惑的同时,心头一堵,他这样,就好似当年之事……不似所见所闻的那般。
沉默片刻,便道:“倒不是说扔了,有逐浪这般灵剑岂不更好,再者,也没人说不让修者同时有几把佩剑不是?”
莫白衣将乾坤袋中的古琴取出,又取了一方小帕,轻缓擦拭,头也未抬道:“莫闹。”
“我没闹,认真的。”
莫白衣手中一顿,眼也未抬:“胡闹。”语气严厉了几分。
我小声提议:“那你……考虑考虑将逐浪收了?本剑灵敢担保,逐浪剑强过折仙,更强过你那佩剑。”到底是贼心不死。
莫白衣抬眼:“若是故人亲手相赠,自当收下,珍之重之。”语气极为认真。
故人?哪个故人?
心中隐隐猜到些什么,莫白衣不再多言,缓缓拭着琴,我便没再问,随便寻了话题,道:“那苏婉婉呢?伤可好了?可有异常?你怎么不多照看些时日?”
莫白衣答:“苏家主伤势已愈,并无必要留人照看。”
我道:“话不是这样说,苏婉婉对你情深不移,众人有目共睹,你与苏婉婉本就订过亲,若不是因人搅局,如今大约孩子都有顾清风那般大了。”
莫白衣听得眉心蹙起,半晌就憋出两个字:“胡言。”
试想若真如此,那魔头毁人姻缘当真可恨。
其实莫白衣若与苏婉婉好事再成……也无不可。
只是内心不大甘心。
但若莫白衣愿意,也只能是甘心了……唉,罢了罢了,反正也待不了多少时日,后来如何本剑灵也是看不见的,何必瞎猜添堵。
此后,我在灵山悠哉待了两日,每日里紧跟莫白衣不放,他走哪我跟哪,时不时再问上一问莫白衣可改变心意,愿将逐浪剑收下,答案自然没有。
如有人问起我为何一直不现身,便以剑中修炼为由搪塞过去。
寒毅那厢也不见回信,他那夜换件衣裳并不需要多久,然他本就喜静,画舫中众人醉得东倒西歪口中什么话都在说,我猜是他听得烦,所以换个衣便换没了影,后来大抵不会再去。
第三日莫白衣收到来信,道是各家弟子与修者伤已无碍,当开始筹备试炼事宜,而试炼点便定在扈城附近的山林中,少有人去,为防止普通人误会试炼地而受伤,自有弟子清理试炼之所,再守于外围。
于是莫白衣这几日忙着门中事宜,以及与家中新任掌事一同筛选弟子,再派几名徒弟前往与寒毅等人会合,商讨试炼试题,检查法阵,两头来去无暇其他,我自也不好意思在他身边多话,闲来无事便教教小徒弟剑法,横在梨林中小亭内打打瞌睡。
转眼便是试炼之日,莫家参与试炼的弟子早早便起了,兴致勃勃于修炼场比划,折仙也跑了去,与莫家弟子闹作一团。
莫白衣整衣束冠,面色温润,倒也威严不容犯,我看得欢喜,跟着他缓步至莫家正堂,我飘在堂外,远远看他与莫家管事弟子商讨,末了缓步走出,微微一笑唤我一声,依然是温温雅雅的嗓音。
待掌事弟子走后,莫白衣神色有些迟疑,过了片刻,忽然问我:“逐浪这几日怎么不现身?是怪我当日不曾寻你?”
我有这么小气?
本剑灵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扯着谎:“哪能啊,我自然是在修炼,有朝一日修为大成,你便没有理由再拒绝我不是?”自觉有理。
而后往莫白衣身边晃去,嘿然一笑,道:“若是你现在收下逐浪,我就不修炼了,莫大家主你说如何?”
莫白衣唇角轻扬,伸手触上逐浪剑身,脸色一变,唇畔笑意不再,我傻了片刻,恍然想起莫不是他察觉到我灵力不济?脑子一热,一瞬间退出数丈远。
莫白衣沉默片刻,收回手,方道:“逐浪今日随我一同前去,可好?”
我未反应过来,心中有些懵。
各家招新试炼,我去作甚?
莫白衣又道:“那日同你所言扈城赏景一事,还未兑现。”
我笑嘻嘻道:“好啊,难得莫大家主相邀~”转念一想,“折仙呢?”
莫白衣笑答:“折仙若想一同也可,待在灵山亦可。”
试炼时间相隔甚远,折仙同往,涨些见识也好,于是我便晃悠去问折仙,折仙闻言,欢欢喜喜应了好。
此去试炼地需御剑而行,本以为是莫家掌事弟子与试炼弟子先行御剑前往,莫白衣向来惧高,应该是步行,未想到莫白衣唤出佩剑,先弟子一步唤出佩剑,而后立于剑上,招手唤我。
我犹豫片刻,还是跟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