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山观水、观柳暗花明、观飞鸟鱼虫。
韩凤歌四人一路行来阅尽春色,走走停停说说笑笑却并未荒废了修行,春日里雷灵之气渐重,他的修为也随着这越来越暖的天气水涨船高,几日下来已经隐隐有了要突破筑基的迹象。
这一日众人由着韩凤歌带路来到一片绵延的群山当中。
由于昨夜的一场淅淅沥沥的春雨,今日的山道上格外的泥泞崎岖甚是难行。
年纪最小的明若桑桑缠着韩凤歌背着她行走在山道上。虽然不必亲自走路的明若桑桑面对如此难行的山路依然晃着小腿不满道:“喂,我说山贼小哥哥,你为什么非要走这条路啊?早晨的时候我在山下的小村子里问过路了,人家说走官道要比这条小路好走多了,也近多了。。”
韩凤歌几人在山路上走得极快,本来他们可以由云飞和秦青带着御空而行的,只不过由于韩凤歌的坚持,才选择走路上山。韩凤歌自从踏上修行之路,吸纳灵气淬炼筋骨经脉,此时的他已经远非初入昆嵛山之时所能比的了。只是这御空飞行的本事还要等跨过筑基境界,道了龙门境才可以学会。龙门龙门,只有鱼跃龙门之后才能真正的与凡人区别开来,鱼跃龙门便化龙。
韩凤歌抬头努努嘴,对背上的明若桑桑道:“再翻过前面那座山就有一片非常好看、占地极广的海棠林,海棠林的深处藏着一座很有意思的书院,我要去那里见一位故人,给她捎一句话。”
好在这一带山虽然看起来绵延甚广,却大多是低矮丘陵,不消多时四人便站在一片一眼望不到边依山而植遍布整座山的海棠林边。
时值仲春,昨夜又是一场风雨,如今已至海棠花期之末,地上落满了红色花瓣,让韩凤歌不禁想到上一次站在这座海棠林边时的情景。当时正闹饥荒的兄弟两人,误打误撞来到这座藏得极深而且名气却极大的深泉书院蹭吃蹭喝、而且闲着没事的时候自己那位大哥还厚着脸皮给书院里的学生讲一些误人子弟却十分受学子们喜爱的歪理。不过一段时间之后便被那位极有可能是天下间最有学问的女先生而且是天下唯一一位书院女子山长的仙女姐姐拿着教鞭一路从山上打到山下,赶出海棠林。一大一小两个人神情落寞的看着满山的海棠,心中满是悔恨。书院里是真好,山好水好人也好,不过这正让他们念念不忘、恋恋不舍的乃是这林子深处的饭堂。这一别,他们兄弟两人又要回到吃了上顿没下顿的苦日子里了。
“哥,你就不能迁就一下晴照姐姐吗?人家好歹也是书院的山长啊,你那样气她,如今咱们上哪去找肯管吃管住又不必干活的地方去?”韩凤歌抬头埋怨那个故意找茬才害得两人被赶出书院的年轻人。
那个身材消瘦单薄却背着一大箱子书不肯丢、不肯卖也不肯拿来换饭吃的年轻人苦笑着一巴掌轻轻拍在韩凤歌的脑袋上:“小孩子,懂个屁!自古难消美人恩呐。走啦走啦,等咱以后发达了再回来找场子。”
韩凤歌站在林边默默的看着记忆中渐渐远去的身影,没来由的轻轻哼唱起那位才大盖天的女子山长曾写下的一首词来:“昨夜雨疏风骤,浓睡不消残酒。试问卷帘人,却道海棠依旧,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
正当韩凤歌哼唱地出神,小姑娘听得入迷之际,一声牛叫打断了他们。
一头身架极为宽大的黄牛自林中交织的小径中悠悠走来。一边走还时不时地伸头去嚼那些此时尚且挂在枝头的海棠花。
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仰在黄牛宽大的背上,双手垫住脑袋,一只脚翘起二郎腿,将一本书盖在自己脸上,身体随着黄牛的走动也跟着摇晃。
少年将书本在脸上拿开,一脸愁苦的看着春日仿佛被碧水浸透了的天空念叨:“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唉~到底何为相思、何为愁呢?先生最近的词越发让人摸不到头脑了。恩?”
牛背上那位不知相思、不识愁的少年,只是轻轻一瞥,只在人群中看了她一眼,就再也没有忘记这个十二岁的春天,海棠林边那一身红装。直到多年以后走遍天下再也无法寻到那一身红装,回到书院改名“知愁先生”的落魄书生,每每醉酒便会吟这首词,只是若早知那愁滋味,又何苦看那一眼呢?
正当坐直了身子怔怔看着身穿红裙,俏生生且笑吟吟的明若桑桑时,韩凤歌上前笑着问道:“豆豆,可还记得我?”
那少年这才收了书本跳下牛背,看着眼前这个有些眼熟的十六岁少年,盯了一会儿才在脑海中找到那个能对上号的名字:“哎呀!韩哥哥!你是韩哥哥!”
紧接着他仔细看着韩凤歌身后的云飞,确定那不是记忆中的另外一人才又问道:“姬先生呢?他没有和你一起么?“
韩凤歌摇摇头道:“大哥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暂时留在京师走不开,所以这一次只有我自己前来看望晴照姐姐。“
那个被韩凤歌唤作豆豆的少年一把抓住韩凤歌的手道:“走,快跟我去劝劝先生,估计这会儿她还没有醒酒呢。“说着一巴掌拍在黄牛的屁股上,任它自己在这海棠林子里闲逛。然后又偷偷瞄了一眼一身红衣的娇小身影,拉着韩凤歌风风火火向山上走去。
云飞等人虽然不知道韩凤歌与此地到底有何旧故,但见这满上遍野的海棠甚是惹人喜爱,便一道跟着他俩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