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持续了一两月的哗变,终止于七日前的那个晚上,原本两方相持不下,不知何时顾帅竟突然赶回,亲率大军入城勤王。

最终叛军之首哥舒昱被幽禁于十殿之中,其一众党羽,皆依叛乱情节轻重处置,就地处决十余人,余下数十人,皆被抄家收监,发配流放于北地。

老皇帝重病久治未愈,经此一事,病情加重以至于卧床不起,不能言语。然国不可一日无君,文武百官遂荐沂王哥舒溟理政。

“少帅,这几日东洛一直于城门外叫战,我们却久久不应,眼下临安应该大局已定,我们是否应该?”

自哗变传出,东洛大军便去而复返,两方交战数次,可长燿大军七成都被调去了临安,所剩无几,明显的寡不敌众,因此只能据关而守。

“挂免战牌,不战”锦尘皱了皱眉头,她没回来之前他们不敢应战,退败几次后便一直免战,而今她回来了,随后长风营也至函陵,这些守城许久的将士便再也按捺不住,想要应战了。

可面对数倍于己的敌人,哪怕是据此险关,锦尘也不敢贸然出战“我知你们不畏生死,有战必应。可眼下应战,我没有十足的把握我们还能守关成功。我南越刚刚历经动乱,再经不起一场战役。若函陵失守,南越危矣。”

“难道我们现在只能这样坐以待毙吗?再不应战,东洛大军便要强闯关门了,到时我们依旧免不了这一战,与其被迫迎战,我们何不如就此应战,痛快的和他们大战一场?”许前锋已然耐不住性子,不再听锦尘解释,急忙请战。

“是啊!少帅,等大军前来也还需数日,函陵粮草早已不足,怕是等不到大军到来”其余几位主将全都附议,他们说的没错,函陵之危比之三年前东陵阆山一役有过之而无不及。

锦尘不能犯险,能拖一时便拖上一时“军令已下,若再有论者,军法处置!”

“少帅!”许前锋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身侧的张将军拉住“少帅这样做,也是稳妥起见,你难道连少帅的能力也要怀疑?”

“好了,我乏了,都退下吧!”

“是!少帅”锦尘命令一下,刚刚还七嘴八舌反对的众将士皆接令,有序地退了出去。

锦尘坐在主位之上,手撑着头微闭双眸。面上虽在小憩,但大脑还在飞速地运转着。以眼下函陵的形式,确实不能就这么拖着,粮草不足,就不应战,想必士气也不足了。

“真是令人头疼,若是父帅在身边就好了……”

锦尘睁开眼睛,目光涣散地看着案上的百战记,良久又闭上了眼睛“不知父帅长姐他们怎么样了。”

敬安王府的书房内,星辰正翻箱倒柜地找着什么东西,书籍都散落了一地,许久之后他才在众多的书中,找到了一本上面早已积满厚厚灰尘的书。他用衣袖将书上的灰尘抚去,这才看清书名《战法缉要》。

星辰这才心满意足捧着书回到书案前,翻开了第一页,左下方端端正正地写着三字小楷“顾锦尘”。

“锦尘,当初没将你送的东西当回事,而今你不在了,却发现身边没有什么可以纪念你的东西”星辰盯着那三个小楷良久,眼眶已经湿润。他连忙将眼泪拭干“其实没有你的东西也好,免得我睹物思人。顾伯伯已经回来了,纤歌姐姐想必也要回来了吧,你想他们了吗?”

“还记得纤歌姐姐离开临安那日对我说‘今后当勤勉努力,也不负王爷对你的期望’看吧锦尘,可都是你的错,每日与你厮混,竟忘了我是敬安王唯一的世子,身上寄托的是父王的期望!”

“世子,洛公子和明公子来了”星辰正暗自神伤之时,却被门外的丫头唤回了现实,他连忙擦了擦眼睛,将书合上,这才打开书房的门“他们在哪?”

“正在前厅”丫头话音刚落,星辰便朝客厅走去。

“自顾少帅走后,世子就整天闷闷不乐的,做什么事都没有了从前的兴致,不知洛公子和明公子能不能让世子开心起来。”小丫头望着星辰的背影出了神。

“星辰啊,这次我还以为你又要闭门不见呢!瞧瞧才几月不见,你这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再这样下去还不瘦成皮包骨了?”这一看到星辰的身影,洛桑榆便快步走到星辰面前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

“你们也知道,这些时日我心情烦闷,不想回忆过去的事,见到你们又不免想到她,所以……”星辰抬眼看了看两人,他们也都瘦了些。

“好了,听说淮景街又开了座新的茶楼,不如我们去看看吧!”亦可不想气氛被星辰带的过于凝重,连忙开口道,也好带着星辰出去散散心。

星辰想了一下,最后还是点头应下了。虽然历经风波,但临安城并未受到太大的波及,毕竟也是一座经历了无数风波的城市,百姓依旧如往日一般过活。

三人一路谈笑走到了淮景街,过了座拱桥便到了亦可所说的那座茶楼。

“这是……”星辰看着眼前的茶楼,一时有些错愕“不想如今斯人已去,就连这旧物也随之没了”

星辰望着茶楼匾额的“在水一方”四字却有些眼熟,他不解地看向亦可“这里曾经是锦尘的茶馆,顾帅怎么会将它交付于他人?”

“进去就知道了”亦可难得地卖了个关子,先一步步入茶楼。星辰看了眼桑榆,后者笑着对他点了点头,也随之走入了茶楼。

这茶楼的格局甚是雅致,入门便有阵阵茶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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