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兴得是,梁湛威对她的好,都是用了心思的。就连这点细枝末节他都如此放在心上,仿佛自己就是被他真心真意爱着的女人。
低落得是,自己和之前的那个明沁,毕竟不是同一个人。顶着她的脸,恃着她的宠,明沁忽然觉得自己好像是一个卑鄙小人,一个欺骗他人感情的卑鄙小人。
经历过一场失败的婚姻,她已经对爱情不再报有任何奢望。
如果梁湛威知道自己并不是他以前心心念念的那个‘明沁’,那他还会像现在这样对自己好吗?
她不敢去想。
心里瞬间萌生了那种害怕失去的感觉。
吃过早饭,赵松就通知大家最远的活动范围可以到哪里,又很细心地为大家分发水和食物,嘱咐大家做好防紫外线等准备工作。
外面是个大晴天,绽蓝的天空,几片薄薄的白云,像被阳光晒化了似的,随风缓缓浮游着。
晴朗的天气,总能让人心旷神怡。
离客栈不远的地方,有个像灯塔一样的看台,明沁最先发现了那里,认为是个眺望远处的好地方。
看着山花烂漫娇欲滴,这漫山遍野盛开的山花,真是层层迭迭,无边无际。每一朵都努力地绽放着,这让她对眼前的生活,好像也更加向往起来。
她越来越觉得,悠然自得地拥抱大自然,和远在大都市里那些尔虞我诈的生活相比,要好得多得多。
她的心里一下子豁然起来,与其沉溺过往,不过沐浴前方。
“看什么呢,这么出神。”梁湛威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打断了她与大自然的灵魂契合。
“没什么,”明沁嘴角上扬,很是享受,“这里百花争艳,真的是太美了。”
梁湛威抬手在她脑后一晃,像变魔术一样,一朵粉色的杜鹃花就出现在他手中。
他的眼神含情脉脉,声音温润如暖阳,“喜欢吗?送给你。”说完便亲自为她别在鬓边。
“谢谢,”明沁抬手摸了摸这朵杜鹃,心里美滋滋的,“这是什么花呀?”
她话一出口,梁湛威的脸上呈现出一丝惊讶。他先是微微一怔,随即又马上恢复了自然。
正在兴头上的明沁,根本没有注意到他表情上的细微变化。
他又从手里变出一朵,递给明沁,“这是杜鹃花。”
瞧她将这朵杜鹃拿在手里,反来覆去地端详着看,梁湛威好奇地问她,“你……不认识杜鹃花?”
明沁只顾看着手里的花,顺着他的话,随意答道,“不太认识,家里兰姨总是给我放些百合,说是有助睡眠,还有就是浣花小筑外面,花墙上的藤本月季了。”
梁湛威不再说话了,两个人站在微风中,沐浴着明媚的阳光,感受着生活带给他们这短暂的美好。
沉默了半晌,他转过身,将背靠在栏杆上,轻轻地抚了下她的头,“我有个朋友,她非常喜欢杜鹃花。”
明沁斜眼瞥他,笑了下,“哼,这个朋友是个女的吧?”
梁湛威也笑了,“废话,有几个大老爷们喜欢杜鹃花的。”
这一句开头,就勾起了明沁的好奇心,她很想知道这个姑娘是谁,又或者说,和他是什么关系。
“那她漂亮吗?”嗓子眼儿里挤出来的几个字,听起来有点犯酸。
她回凉城这么久了,这还是他第一次在自己面前提起别的女人。可想而知,这个女人在他心目当中占有多大的份量。
梁湛威盯着明沁看了几秒,“和你差不多。”
她听了以后,不服气地撇了撇嘴,“那我不在的这两年里,你们怎么没有在一起?”
“呵呵,”梁湛威轻笑,捏了捏她的小脸儿,“她没你这么运气好,爱上了一个不爱她的男人。”
明沁不说话了,回过头继续看向远方。
运气,从小到大,她几乎不知道这两个字要怎么写。
小时候被人贩子拐走,辗转几次最后进了孤儿院。长大了以为嫁给何铮,就可以开始一段新的生活。
然而,她一直期待的新生活,不过是一场噩梦的开始,这个梦将原来的自己彻底毁灭,而后又给重生的自己开僻了一段新的梦境。
在外人的眼里,她是最最幸福的‘明家大小姐’,她有迷人的外表,有显赫的家世,还有及近完美的、又宠爱她的未婚夫。
可在自己眼里,她不过是一个为复私仇而甘愿做替身的可怜女人。脸是别人的,家世是别人的,就连未婚夫也是别人的,这一切的一切,全都不属于她。
原来,自己什么都没有,唯一剩下的只有仇恨。
也许梁湛威说得对,女人这一辈子爱上什么样的男人,真的是运气使然。
当年何铮单膝跪地向她求婚的场面,仿佛昨日,又历历在目。想来应该用不了多久,他又会以南圣悦失踪,分居时长已达两年为由,单方面起诉离婚的吧。
也许,这并不是一个爱情故事,而是一场生活对人性的考验。
“那她现在还好么?”
不知道为什么,这话题开得有一丝伤感。
人就是这样,对于和自己命运相同的人,总是有种惺惺相吸的感觉。
梁湛威双手拍了两下栏杆,轻轻地摇摇头,“也不知道她现在是不是还活着。”
“你……是不是很喜欢她?”明沁试探着问道。
梁湛威目视前方,再次摇了摇头,“不喜欢,只是觉得她可怜而已,”话峰一转,他又说,“不过,我很喜欢你。”
明沁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