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到了梦里的地方，可前方只有两座空荡荡的莲台，没有寒轻歌的神魂，也没有她的身体。
居亦然的心倒安了下来，至少跟梦里不一样。他落在莲台上，能感觉到这上面还有寒轻歌修炼时留下来的痕迹，这说明她不久之前还在这里。
水中的莲花路朝前延伸，居亦然从莲台上下来，继续朝前走，这里是他从未到达过的地方，水面变得更窄，莲花也变少，两朵之间相隔更远，似乎刻意为他引路。
过了一条狭长的通道，前方豁然开朗，水路变陆路，芳草鲜美，落英缤纷，间或有奇葩仙草，灵兽仙鸟。居亦然站在水中，震撼无比。此处景象竟然跟沧溟当年隐居修炼的地方一模一样。
他记得过了这片桃花林，再过一条石碶，便是她的住所。
一片桃花花瓣飘来，恰好落在他的肩头，他将其拈起，竟然是真的。莫非这里真是当年沧溟的住处，无痕石将它整个搬进自己体内？
他上了岸，心头百感交集，又到了这里。他犹记得自己第一次来时，便是在这桃林中遇见沧溟的。那时他不过是真武神君手下一个剑客，而她早已是赫赫有名的半神。若是那一日，自己没有来，也没有遇见她，以后便不会生出这么多的事。
“沧落。”
居亦然浑身一震，这分明是寒轻歌的声音。
桃林中有人缓缓走来，看身形正是寒轻歌无疑，只听她又道：“你便是沧落。”
你便是沧落…
沧溟当年跟他说的第一句话便是这个，她早已算准了当日会有来客，还算出了来客的身份、目的和姓名。
“你来是为何事？”
“轻歌！”居亦然忍不住了，这场面跟万年前一模一样，他很害怕，很害怕，害怕在林中的是沧溟不是寒轻歌。
他的身形猛地拔起，如箭般冲入林中，只见寒轻歌含笑立于一株桃树下，模样和姿态跟沧溟一模一样。
居亦然的心上像是压了万钧大石，喉头发苦，道：“轻歌…”
“这片桃林，你跟沧溟就是在这儿见的。”寒轻歌望着四周道。
居亦然稍稍松了松，又听她道：“我跟她第一次就是在这儿见的，那一日我带着神君的命令，前来请她下山相助。”
寒轻歌点点头道：“我都知道。”
她指指自己的脑袋道：“她都告诉我了。”
又道：“没想到无痕将这里都留了下来，沧溟在这里藏了个有意思的东西，你来。”
居亦然这才回过身来，紧紧跟上，两人并肩而行，他拉过她的手，寒轻歌脚下停住，迟疑了一下却没有松开，两人默然忽道：“这段日子，我常常有些分不清自己到底是谁。”
“你是寒轻歌。”
寒轻歌停下脚步，奇道：“你怎分得清？”
居亦然道：“我分得清，你是寒轻歌。”
他捧着她的脸道：“我终于懂了，你跟沧溟是两个人。你是你，她是她。”
寒轻歌深深地看着他，忽然笑了笑，眼中渐渐氤氲，居亦然以为她不信，道：“这段日子我一直担惊受怕，我怕你变得不再是你，变成了、成了…”
“沧溟？”
居亦然不知如何接话，默认了这个答案。
寒轻歌叹：“我和你一样矛盾。”
又道:“亦然，若是再来一次，你会明知申屠找沧溟是为了利用她，你还会来吗？”
“绝不会。”居亦然将她揽入怀中，这三个字他早就想跟沧溟说了。或许就是这桃林下的第一面，便注定了她要消亡的结局。
她的修为那样高，又怎会看不透两人的结局？
“这样她就不能认识你，也不能跟你并肩作战了。”寒轻歌的脸贴在他的胸口，道：“她会很失望的。”
“轻歌，你呢？”
“我们去看了沧溟留下的东西再说，好吗？”
“她留了什么？”
“我也不知，只是她在记忆中告诉我，她留了一个东西给我和你，嘱咐我们一定要一起看。”
两人继续前行，穿过桃林，前方有一座不大不小的院落，两进三间。
沧溟向来喜欢人家的烟火气，将自己的住所布置的跟人间常见的人家一样，她甚至还在这屋后开了一亩地种了些菜，施肥松土全都亲自动手。
两人刚到门口，这屋子便开了。谁知屋中竟然坐着一个熟人，一见两人便高兴地迎上来道：“轻歌，你们来了。”
“乐乐，你怎么会在这里？”
“是沧溟大人的安排，只要她的记忆苏醒，她放在我体内的一道法力便会把我们带到这里。”
“沧溟？你见过她？”居亦然问道。
乐乐这才道：“沧落大人，你可还记得万年前是谁将我姐妹九十九人带到天界的？”
居亦然迟疑道：“莫非是沧溟？”
乐乐叹了口气，道：“看来你都忘了。那时你跟沧溟大人一同下凡，沧溟大人念我姐妹不易，便将我们带回天界，她本想跟我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但我们罪孽太过深重，到了天界便被关到仙人改造院。但沧溟大人说了，只要我们能在这里见到她的转世，便能功德圆满，就能得自由之身。”
“见到我？”寒轻歌奇道，她想了想又道：“莫非沧溟让我来此的目的也是为了见你。”
乐乐点点头，又道：“你们跟我来。”
两人跟她到了后院，只见这院中池塘中漂着一朵巨大的红莲，红莲中央正躺着寒轻歌的身体。
乐乐双手合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