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说的是什么?”
“他们身上的死人味更重了。”
居亦然脑中闪过梅叔的影子,道:“易潇,易皇叔给你那灌泥的时候有没有说什么?”
“泥?那灌泥怎么呢?我去,我的泥呢?”
居亦然摇摇头,将之前的事都告诉了他,易潇的脑袋一下子伸了出来,惊道:“你说这泥给活了?自己活了。”
不待居亦然回答,他又自言自语道:“不可能不可能,我没对这泥施过法,他怎么会活?”
“我猜是因为郭晨吞噬了太多泥,想要利用白泥成型,却被梅叔反过来占了她的魂魄。”
易潇皱着眉头,沉默不语。
居亦然不知他在想什么,但他刚刚醒来还是多休息才好,外面的动静已经越来越大,他必须得出去看看,要是被他们破了这法阵,就危险了。而且寒轻歌还在外面,他很担心她。
“你就在这儿呆着,我把外面的晦收拾了便来寻你。”
“恩。”
易潇心不在焉答道,居亦然不放心地看了看他,只见他就一颗头在筋斗云外面,低垂着眼眸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他回到一楼,第一时间便发现这四面墙上的画已经变了,原本上面的人各有姿态,神色各异,但此刻俱都一副怒发冲冠的样子,一个个额头上青筋鼓起,剑全都出了鞘,似乎随时都会从壁画上跳下来。
居亦然又看向门外,只见这些晦还不知疲倦地挥着剑砍着法阵,他们身上已经被法阵的光芒震出一条条血痕,有的伤口很深,血色已经变成白色,肉身变回泥身,甚至有些已经没了人样,但他们依然执着地消耗着法阵。
法阵的颜色已经淡了很多,居亦然知道再怎么下去会跟在千竹林时一样,按照这个消耗法,法阵被他们破去只是时间问题。
“呔,大胆狂徒,着实欺人太甚!”一声爆喝,居亦然眼前一花,七名掌门从墙上一跃而下。
居亦然惊了惊,手按在剑上盯着他们。
可这些人却像是看不见他一般,只是盯着门外的晦,其中一人怒指外面道:“想要坏我金灵派护派大阵,休想!”
“保护本派,护佑苍生。”其余六人跟着喊道。
他们一起飞上半空,手中长剑一展,顿时这四面墙都亮了,墙中众人也动了起来,纷纷闭目打坐,口中齐念镇妖咒,他们的力量从壁画中飘出来汇聚在七人剑上,这七人又将力量注入法阵之中,顿时这法阵红光大涨,将晦全都震飞出去。
居亦然望着道场之外,法阵慢慢向外倾轧,地面已经像是被犁过一般,又像是被天雷炸过一般,所过之处全都焦黑一片,袅袅黑烟慢慢升起。
晦毫不在意,即使已有不少被碾压烧焦,但其余的依然奋力抵抗着。居亦然回头再看这壁画和这七位掌门,只见他们虽然占了上风,但似乎并不轻松,壁画的颜色和人物肉眼可见得淡了下去。
居亦然知道他们撑不了多久,但同样的外面的晦也撑不了多久。虽然这样是不能将晦彻底杀死的,但至少能替他们赢得一些时间。
有金灵派的法阵挡着,他算是暂时轻松了,但寒轻歌呢?这法阵在替他挡住了晦的同时,也切断了他与外界的联系,他根本感觉不到寒轻歌的气息,更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呢?
这会儿的寒轻歌跟围住她的晦打的难分难解,旁边的梅叔原本还抽空子偷看着,但这儿他已经放弃了。闷闷不乐地坐在地上,支着脑袋,瞧着面前打成一团的人。
不是他不想看,模仿别人乃是他的本性,而是他根本看不了,寒轻歌实在是太鬼祟了,他的这些身后泥哪里是在攻击她,而是在保护她,将她保护得严严实实的,让他连一点点影子都看不到。
他郁闷了,寒轻歌的心里却轻松了。围着她的晦不多不少,正好适合她来练功,她的眸子虽已变色,心中杀欲正旺,但方法得当,她的意志还在。她第一次感觉到这个状态下的自己,她也为自己的暴戾所惊讶,但这样正好,面对这样的对手,她不需要沧溟的仁爱之心,更不需要生之力的悲天悯人,她要的是将一切斩杀的力量。
双方交战以来,寒轻歌很快就发现这些还没有生出灵识的晦出招比起正主来机械了不少,往往要将一套剑法使完再从头开始,而且不管动作、力度都要弱上不少。这就给了她机会,寒轻歌看准时机,将心头的杀欲压制住,默默记着每一只晦的动作,在他们每一次将剑招使完时便刺出一剑将其节奏打乱。
这样一来,这些晦完全被她牵制,不仅伤不了她反倒成了最好的陪练。
“丫头,你要是再磨蹭,我就把封布揭了。”
寒轻歌一惊,抽身而出,只见梅叔已经站在井边,手放在封布上威胁道。
寒轻歌正要说话,左边三名晦的剑已经削向了她的脚踝,她凌空踢出三脚,把他们的剑踢开,趁着空档道:“你想做什么?”
“嘿嘿,丫头,你跟那小子一样坏心眼,你们都防着我,都不把我当回事。”
这时她右侧的两只晦刚好使完一边,这一次她先行出手,将其剑招打乱,迫使其不得不中途变招,她得此机会,又道:“你的身后泥来围攻我们,你坐视不理便罢,还要添乱,我看你就是吹牛,你跟他们一样不过是一堆泥罢了,你根本奈何不了他们。”
寒轻歌说完这一句便又被晦困住,梅叔气的脸色铁青,凌空放在封布上的手握紧又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