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嘭”几声巨响,故明城地动山摇,纪璟和东合都被甩到一边,地上的水全都上了天又重重落下,水雾弥漫。在这一片朦胧之中,只见一个高耸入云的身影出现在城中心。
城中心正是她的城主府。
这个突兀出现的巨大鱼怪银甲遍布全身,双目橙黄,十指间的璞异常明显,好似两面大伞。
除了这大得离谱的体型,还能看见银甲之下肤色,焦黄发黑,身上还有水珠不停渗出滚落,落在水中很快将浸在水中的房屋侵蚀变黑,植物也慢慢枯萎,更不论各种活物,一瞬之间便没了气息。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鱼王明明已经认我为主,怎么可能会自己现形…钗儿、钗儿快去看看…”钗儿的名字叫出了口她才想起钗儿已死,暗骂一声该死。
整个故名城尚还活着的人目光都集中在了鱼王身上,能在这毒水和鱼怪中活下来已是十分不易,没想到还没来得及庆祝劫后余生,这么快又陷入了困境。
鱼王的目光略略扫过,张开嘴发出一声狂吼,城主府周围的房子屋顶都被掀了过去,房屋垮塌不断,器具碎了一地。
它的脑袋转了转,落在了四处分散的鱼怪身上,右掌平平伸出,掌心向上,这些鱼怪好似中了邪一般,双手垂在两腿旁边,目光发直浮到半空中,鱼王朝它们招招手,鱼怪立刻飞向它的掌心。
当他们飞到他三丈之内时,纷纷变成了一颗颗鱼琥珀,落在鱼王的掌中。鱼王没有丝毫迟疑,合手一握,随着几声脆响指缝中掉下些许碎片,松开手后掌心掉下几个被捏扁了的银甲小鱼,在他的掌心小的犹如尘埃。
鱼王的视线从纪璟身上掠过,纪璟全身汗毛都立了起来,可它一瞬也没有停留,又看向别处。纪璟松了一口气,她试图跟鱼王联系,却发现他们之间的血约已经被切断,看来那个贱人已经重新跟鱼王签订了血约。这样也好,这样洄哥哥就会相信这一切都是她干的。
就在这时余光暼到到一个飞速移动的身影,她啊了一声着急大喊道:“洄哥哥不要去,鱼王身上全是毒。”
鱼王身上不止有毒还有他朝思暮想的人,那抹笼在鬼气之中淡的似乎随时都会消失的身影不知在梦中出现了多少次,他怎么可能不去!
苏洄的速度已到极致,可他还嫌不够,恨不能肋下生出双翼来,瞬间到她身边才好。
鱼王的视线追随着他,肩上的那抹倩影也看着他,待他到了近前,鱼王右脚猛地跺下,故明城猛地一颤,苏洄顿住身形,落在已垮了一半的塔上。
“影儿……”苏洄痴痴望着鱼王肩头,声带哽咽,目中浓浓情绪藏也藏不住。但就算如此之近,她的身影依然模糊让人看不真切。
鱼王合掌一拍,一个人形出现在他双掌之间,身上的道袍尤为醒目,但凡修仙之人无一不识得,这是浩然派的道袍。
只见寒轻歌双目紧闭,双唇发紫,身子僵硬立在鱼王掌中。一串断肠花飘然落下,一圈一圈轻柔地将她圈了起来,轻柔地好像对待自己的孩子。
苏洄嘴唇动了动,口中发苦,往事一幕幕从眼前翻过,百年已过,但一切都似乎没变。
百年前也是这样,突然出现的鱼怪和突然出现的满天钩吻花,还有一地的尸体。尸体中有同门的师兄弟,更多的是普通人。
后山钩吻花妖仙迟影,勾引落英派弟子苏洄不成,恼羞成怒杀上门来,此罪当诛!这条罪名是落英派掌门亲自定的,容不得半点反驳。落英派的人杀向了后山,将那一片妖冶到极围。
带头的便是他,说好要回去娶她的苏洄。
“影儿…”苏洄轻轻唤着,森森鬼气中熟悉的身影晃了晃没有半分回应,他痛苦道:“你为什么要回来?为什么……”
话未完,鱼王掌中的寒轻歌动了动,嘴边流出一丝黑色的血线,此情此景是如此熟悉。只不过百年前,被抓住的是他最小的师弟,也是掌门的亲生儿子。
鱼王双掌慢慢合拢,眼见着百年前的一幕又要重演,苏洄大喊道:“影儿,住手!”
一声出,他面前的水忽然冲天而起,巨大的响声似乎代替着迟影怒吼着。水花遮挡了他的视线,他看不见她此刻的样子,水花中募地飞出一只银甲鱼来,从他的胸前穿入,从后背飞出。
苏洄身子向后倾倒,从高塔上落下,恍惚中迟影的脸终于清晰了。
“苏洄,你师父能答应吗?”
“傻影儿,师父早知你我心意相通,他老人家也乐得成人之美。”
“你又哄我,我乃妖仙,向来被你们这些名门正派看不起的,特别是你师父,早几年便想要把我这花田给铲了,现在你又要跟我那什么…他还能饶了我。”
“这是个问题,我师父老说,后山这么好的地方却种满了钩吻花,太浪费了。可他又奈何不了你,只能把我派来将你娶回去。这下成了一家人就万事好商量。”
“苏洄,你…”
“哈哈,娘子快别打,娘子饶命。我说着玩儿的,你我成亲之后,师父自不会再为难你。什么名门不名门,正派不正派,在我眼中都比不上我家娘子一片花瓣。以后啊,我们就在后山种满钩吻花,你说好不好?”
苏洄急速下坠,沉入水中,眼前场景移动,耳畔响起许多深埋记忆深处的声音。
“大胆孽徒,此妖干尽伤天害理之事,伤我门人性命滥杀无辜,你也要护着她不成?”
“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