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长青古井无波的看向朱恭枵,并没有着急回答。
半晌,忽然一笑:“不知,王爷您是想听真话,还是想听假话呢?”
“额?”
朱恭枵顿时一愣,没想到徐长青这么飘忽。
但看着徐长青的笑意,他很快便是回过神来,压抑住了心中惊悚,忙陪笑道:“伯爷,您说笑了啊。孤这些年虽是被困于城中,可很多东西,孤也不是聋子瞎子,我大明形势崩至此时,孤这不孝子,也着实无言再去面见列祖列宗啊。”
见朱恭枵态度进一步放低,徐长青笑了笑道:“王爷,困难只是暂时的,我大明,一定会中兴的。”
朱恭枵不由更加苦涩。
徐长青虽是说的隐晦,他又岂能不明白其中深意?
大明或许会中兴,困难或许也的确是暂时的,但这开封城,还是他朱恭枵的事情……
到此时,见已经瞒不住徐长青,朱恭枵也不再遮掩,苦笑道:“伯爷,若您是河南总兵那该多好。现如今,咱们虽是赶跑了流贼,可按照他们的尿性,绝对贼心不死啊。”
“王爷,时事艰难啊。长青实力低微,不能为王爷分忧,着实是长青的罪过。”
徐长青长叹息一声,看向窗外幽深的夜空。
其实,从今晚的晚宴上,徐长青便得知了朱恭枵的心思,这厮,想跑路了!
在另一个时空,朱恭枵也确实借水淹开封之计跑路成功。
但此时与历史俨然已经不同。
朱恭枵想跑路,便绕不去徐长青这一关。
眼见双方几乎已经挑明了,朱恭枵道:“伯爷,若,若孤想获得伯爷的帮助,需要付出什么?”
徐长青一笑,看着朱恭枵的眼睛:“这要看王爷想要什么了。”
朱恭枵沉默。
半晌,长叹息一声道:“伯爷,实不相瞒,到此时,孤对很多东西都看淡了。什么功名利禄,不外乎浮云是也,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孤只想,找个安静平稳的地方,安安静静渡过余生而已。”
看着朱恭枵落寞的模样,徐长青一时也略有恍惚。
胜者王侯败者寇啊!
朱恭枵他们这些龙子龙孙在享用大明王朝荣耀富贵的同时,却也注定要为此付出代价!
只可惜,整个大明这么多王族,能跟朱恭枵看的这么明白的还真不多。
“若是如此,十万两,王爷以为如何?”
“这……”
朱恭枵又喜又惊。
十万两银子对他不是大钱,但此时,他却是真的没有现银,之前守城几乎花的差不多了,忙道:“伯爷,孤可以接受。只是,孤现在没有这么多现银,不知,能否以其他代替?”
“呵呵。”
徐长青一笑:“王爷,对您的信誉,卑职肯定是信得过的。王爷尽管安排便是。”
朱恭枵大喜,忙是重重点头。
看着朱恭枵离去,徐长青眼睛微微眯起。
依照目前的事态,如果徐长青想吃死朱恭枵,还真能把他吃的骨头都不剩,但最终,徐长青并没有这么做。
朱恭枵这厮也算是个人物了,至少,这几次开封守卫战,他付出不少。
与其赶尽杀绝,何如点到为止,对朝廷也好交代。
……
朱恭枵离去不久,高名衡和陈永福相继过来拜会徐长青,也都是带着厚礼。
与朱恭枵不同的是,这两位爷过来,就是纯粹跟徐长青求功绩了。
对此,徐长青当然不会客气,直接开价,一级流民军老营兵二十两,卖给他们一千五百级,兵器、旗帜配套齐全,但铠甲肯定就别想了。
也算是能回口血。
等高名衡和陈永福离去,不多时,徐长青终于等来了最想见的人,黄澍!
这时的黄澍再不敢托大,一进门便是‘扑通’跪倒在地上,“伯爷,之前的事情,都是下官被猪油蒙了心,也幸的伯爷您将下官救于水火,否则,下官真的是百死也难赎其罪啊。”
说着,便是‘砰砰砰’的磕头。
看着狗一般的黄澍,徐长青心中杀心顿起。
不过,思虑了一会儿,徐长青又把这杀心压了下去。
此时不是之前,没有了流民军,徐长青要杀黄澍也没有那么容易,这厮毕竟是三甲出身的朝廷要员。
此次之所以大胜,这厮的挖掘黄河之计,也算是帮了大忙。
而且,如果日后的形势真的不可控,跟历史一般模样,这厮倒也能算是个不错的棋子。
留下他,利大于弊。
“黄大人这是什么意思?本伯怎么有点不明白呢?”
徐长青慢斯条理的看向黄澍。
“……”
黄澍一愣,瞬时也是明白了徐长青的意思,心中不由更为惊悚,周身忍不住开始往外渗白毛汗。
这位忠义伯,这是要吃人不吐骨头啊!
可此时,他已经没有了选择。
忙是带着哭腔磕头道:“伯爷,下官愚钝,还请伯爷给下官指一条明路啊。”
……
打发了黄澍,徐长青略有疲惫却是惬意的伸了个懒腰。
讹了这厮两万两银子,虽是不多,却不仅又回了口血,也把这根钉子扎下去。
米国总统罗斯福有个著名的理论:“胡萝卜加大棒!”
此时事态的发展,黄澍虽也是有功,但显然没有历史上功绩大,接下来,这厮能不能成为左良玉的监军,俨然也是个未知数。
对徐长青而言,与其换别人到左良玉身边,反倒是不如用他黄澍。
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