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长青这时已经冷静下来:“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
亲兵也被吓坏了,忙道:“应该,应该是昨晚。赵爷现在已经过去了……”
徐长青不由长叹息一声:“三妹,你收拾一下,咱们赶紧过去看看。”
“额,好。”
……
不多时,徐长青和吴三妹赶到瓮城,小柳那小帐篷外,已经挂起了白绫,赵增金就跟个孩子一样,瘫坐在地上,有些不知所措。
而小柳的父母和两个弟弟,正在一旁哭的都要昏过去。
“伯爷。”
“长青……”
看徐长青过来,周围围观的老百姓们,忙是恭敬问好,迅速让开了一条路。
“哥,小柳她,她……”
赵增金这时也看到了徐长青,一直强忍着的眼泪,瞬时便是犹如涌泉,再也控制不住了。
徐长青眼眶一时也有些模糊,拳头紧紧握起。
他昨晚明明已经察觉到了不对劲,却是……
就这样让一条自幼便是熟悉的生命,白白的逝去了啊……
小柳昨晚也跟徐长青说过,他们一家人为何没有第一时间过来投奔徐长青,主要是她娘舍不得刚刚租到的那二十多亩好田,也舍不得她的娘家人……
但小柳这话说的虽是委婉,徐长青却是明白,还是这些乡亲们,对他徐长青不够信任!
因为徐长青小时候实在太顽劣,名声着实不好,发迹后,又并未真正用心的去经营徐家庄。
若是放在以往,鞑子怎么会对徐家庄这种破地方动心思?
还是因为他徐长青啊!
“叔,婶儿,长青来看你们了……”
徐长青强自收敛起心神,沉稳又温和的来到了小柳父母面前。
“哇。”
“伯爷,都怪奴家,都怪奴家啊!要是奴家早听您的话,小柳她,她怎么会这样啊……”
小柳的母亲当即瘫倒在地上,淘淘大哭。
她的父亲也是老泪纵横,却说不出话。
好一会儿,徐长青才安抚住他们,保证将小柳厚葬,并且保障他们之后在海城的利益。
这顿时让周围的一众乡亲们也有了主心骨,‘哗啦啦’跪倒一大片,“伯爷,俺们都知道错了,您一定要收留俺们啊。”
“伯爷,俺以后就当牛做马跟着您,再也不敢不听您的话了啊……”
又安抚了一会儿这些乡亲们,徐长青这才抽身出来,带着吴三妹来看小柳的遗体。
她是在帐篷内上吊,用的是她的腰带,此时已经被平放在地上,小脸满是苍白,仿似疲倦的睡了过去。
吴三妹当即便忍不住了,扑过去淘淘大哭。
徐长青的眼睛也止不住的朦胧起来,而且,徐长青很快看到,小柳的耳侧,别上了一朵略有简陋的小布花,这正是徐长青和赵增金初见她时的模样……
这让徐长青再也止不住眼泪,拳头紧紧握起,无言的愤怒陡然充满全身,这是……给他徐长青看的啊……
徐长青以前虽也痛恨鞑子,但更多的是从大势上,因为这帮野猪皮拖累了整个华夏民族的进程,罪不可赦!
然而,在此时,徐长青对他们的痛恨,已经不再单单是大势上了,他的兄弟,亲人,朋友,乡亲……
“此仇不报,何以为人?!!!”
徐长青忽然发现,他太过保守了,这些时日以来,松锦时的锐气,早已经消磨在时间的洪流里,完全是中年人的保守态势,再无年轻人的锋锐与闯劲!
这!
显然不是他徐长青追求的!
……
小柳究竟是一个单薄的小女孩,徐长青的到来,已经是给足了她父母兄弟的面子,很快,这个还没有真正绽放,却已经凋落的年轻生命,就将被在海城下葬。
徐这都交给了吴三妹,他则是全身心的投入到了对清军的研究筹谋上!
此时,城西的火势已经逐渐开始熄灭,清军已经在南城外建造了大片的连绵营地。
虽都是土窝子,却是拉的极开,看似没有什么防火设置,隔离却是设置的相当好。
而在中部,又聚集了不少的牛羊和财货,这显然是给他徐长青和模范军挖的一个大坑!
“诸位,如果我模范军要偷鞑子的营,你们可有什么好办法?”
南城头上,徐长青召集一众将官们议事,表情有些冷厉。
周围众将顿时一阵低低议论。
许秀也有点懵。
大帅那天还嘱咐过他,不能贸然,以稳妥为主,今儿怎么就……
不过他这几天一直在思虑此事,早有腹案,想了一下,恭敬对徐长青拱手道:“伯爷,卑职这几天仔细思虑过此事,有了个不成熟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