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索尼,见过伯爷……”
索尼根本没有犹豫,当即便是对徐长青‘啪啪’拂袖下跪。
这礼数明显有点僭越了,这可是朝拜天子的礼数。
身后的洪承畴和范文程面色当即便是一变。
但不论徐长青还是索尼,却是没有任何波动,彷如理所当然,这让洪承畴两人一时更是如坐针毡。
但他们此时就跟空气差不多。
徐长青笑着看了索尼一眼:“索大人,本来还想留你们些时日的,可摄政王这边着急,也只能如此了。索大人,您是我徐长青在大清国为数不多的佩服之人,和亲处的事情,摄政王已经同意了,以后,长青要仰仗索大人的事情还有很多啊。”
“伯爷,您太客气了。能为伯爷您效力,真是奴才的荣幸。伯爷您放心,只要奴才能力范围之内,必定会对和亲处的事情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索尼绝对是个人精中的人精,舔着脸没脸没皮的讨好着。
反正他是真满洲,根本就不用在意范文程和洪承畴目瞪口呆的目光。
徐长青又笑着跟索尼客套几句,目光炯炯的看向了范文程:“范兄,一路保重!”
范文程当然明白徐长青目光中的深意,不敢多看,忙是连连拱手,却话都不敢多说。
洪承畴此时更是极为复杂,真的比‘中药房里的抹布’还要更为纠结,五味杂陈。
他此时已经非常明白,他这一脚一踏出去,徐长青的气势,便真的成了,除了大清国,这天下,已经再无一人,可以制徐长青……
正思虑间,徐长青已经笑着上前来:“洪督,山高水长,长青便在这里,预祝洪督您身体健康,平安顺利!”
“……”
洪承畴一阵苦笑,眼神不由得真诚了不少,“长青啊,老夫这辈子是不行了,振兴我汉人脊梁之事,还是得你来!保重!”
“保重!”
……
就在洪承畴三人急急策马去追赶清军主力的时候。
西北方向,关宁军战阵被雨水打的湿漉漉的连绵旌旗中,吴三桂也回过了头,看向了这个他的父母、妹妹、妹夫所在、却又带给他当头一棒的城市的虚影。
不远处,谢四新很快发现了吴三桂这个举动,忙下马撑着伞过来,笑道:“帅爷此时可是心中有所感悟?”
吴三桂摇头失笑:“时人不识凌云木,直待凌云始道高啊!长青这小子,气势已成啊!”
“呵呵。”
谢四新一笑:“帅爷倒也不必过于妄自菲薄,先贤言,吃一堑长一智,我关宁在这海城遭遇小挫,倒也不是坏事。”
“哦?”
吴三桂顿时来了精神,目光又恢复神采,看向谢四新道:“大哥,你已经找到法门了?”
谢四新尽在掌控的一笑:“帅爷,不着急,咱们时间还长着呢,您先休息下,咱们慢慢说。”
……
随着清军主力逐渐退却,多尔衮、多铎、济尔哈朗,包括唐通,白广恩众人,也都是百般滋味在心头。
可惜,到了这个时候,他们已经改变不了分毫,注定只能以失败者的姿态,离开这片土地。
而随着他们退走,无数模范军的夜不收已经冲到了一众汉人奴隶中,不断的宣传着他们已经得救了。
“乡亲们,鞑子已经退了,我模范军,在太子殿下和皇后娘娘坐镇下,在伯爷的亲自指挥中,已经成功击溃了鞑子,你们现在都安全了,赶紧向海城汇聚吧,咱们已经给你们准备好了饭菜……”
“乡亲们……”
“鞑子退了?”
“真的,鞑子好像真的退了啊,老天爷,老天爷啊,狗鞑子终于退了啊。感谢太子爷,感谢皇后娘娘,感谢忠义伯爷啊……”
“哇……”
一时间,清军临时安置点周围,漫山遍野间,到处传来大哭声,无数人都是喜极而泣,许多人甚至直接跪在了阴冷的泥浆里,不断对海城方向磕头。
太难了。
真的太难了。
不是亲身体会,谁又能知道,安稳平静的生活,竟然有这么珍贵?
“二姐,你听,好像,好像是说鞑子已经退走了,忠义伯爷打了大胜仗,把鞑子赶走了啊。”
这时,烂泥塘里,小妹的耳朵一下子竖起来,从岸边的泥浆子里露出了头。
一直呆在冷水里肯定不是办法。
但这难不倒从小在河边长大的两姐妹,在水里呆了没多久,两姐妹便想到了好办法,把全身都糊满烂臭的淤泥,藏身在了臭味最浓的岸边。
这一来,不但能保暖,因为这边的烂臭味道,也不会引人过来,成功的度过了最恐怖的混乱之夜。
“嗳?小妹,别咋呼,小心被人听到了。”
殷桃正睡的香,暮然被小妹碰醒,顿时便一个机灵。
“二姐,是真的,真的啊,忠义伯爷真的打赢了啊!看,那边奔跑的那匹战马,是咱们大明的人啊!”
小妹眼尖,很快便看到了不远处一个模范军夜不收急急而来,一边在不断的呼喊着。
“我……”
殷桃很快也听明白过来,却是下意识捂住了嘴巴,但眼泪却是不受控制的拼命流出来,还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
直到又有几个模范军夜不收来来回回经过,把事情喊的不能再明白的时候,她这才终于控制不住的大哭出声,死死的抓住了小妹的手:“小妹,咱们真的赢了,真的赢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