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欢哭的撕心裂肺,而李剡早已走出院门,不知去向。
知道她眼泪流干,感到喉咙干涩,便让阿谷去给她倒杯水。
阿谷一脸担忧地端来水,轻声问:“夫人这是怎么了?”
清欢不愿让阿谷知道,就一言不发,喝完水之后说:“我累了,我先回去休息了。”
阿谷送她进去,她便倒在床上,闭眼试图入睡,好减轻这磨人的痛楚。
阿谷不知,见清欢好似睡着一般便又出去了。
清欢躺在床上,却根本睡不着。一闭眼全是和李剡的种种过往。他的一言一行,他对自己的好,他们相处的每一个细节,甚至那一晚李剡对她的承诺,清欢都还能感觉到他说话的温度,仿佛就在耳边回响。
睁眼就看到过去的甜蜜突然被撕裂,像一件华裳,被人突然剪碎,记忆的碎片散落一地。
那一道道伤口,如同剜在清欢心上,一刀一刀,让清欢痛得无法呼吸。
闭眼是过往,睁眼是现实。两边都是尖针,两边都是痛苦。
此时清欢心里一半的痛苦来源于自己的卑微,何曾想,自己有朝一日,也如同楚祎一样,卑微地恳求李剡留下。
另一半则来源于李剡的无情。俗话说,多情更胜无情苦,任由清欢哭的昏天黑地,李剡头也不回地离开,不知所踪。
尽管外面天亮了,清欢只觉自己的世界一片黑暗。回头看不到归路,往前看不清未来。
煎熬了好几个小时,她才终于在身心俱疲的情况下,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而没多久,听到开门的声音。
清欢睁开眼,看到李剡高大的身影走过来。
她不是一个理性占据上风的人,所以此时她还侥幸地以为,李剡想通了,来找她和好。
清欢努力撑起身子,看向朝她走过来的李剡,心里渐生欢喜。
李剡走到她床前,依旧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直到清欢一再确定他的目光里没有温度,心里的侥幸才终于被证实。
而下一秒,李剡拿出一张纸,放到她的床上。一句话话都没说,再次出了门。
清欢看向那张被留下的一张宣纸,熟悉的感觉扑面而来。
又是休书。
她强迫自己拿起来看,眼泪再次汹涌成河,将纸上的字迹模糊。唯独留下几个字,永远刻在清欢记忆中:听凭改嫁,并无异言。
之后她再回想起这一天时,已经忘了当初痛彻心扉的感觉。只记得自己害怕让阿谷担忧,看了休书之后便强迫自己不表露任何情绪。
尽管阿谷一再追问,她都模凌两可地敷衍了过去。只在漫长的下午,决意离开。
还记得夜间吃饭的时候,一向身体健康的阿谷,莫名干呕一阵,只说自己这几日都胃口不太好,再询问,得知月事也一月未到。
阿谷俨然不知道怎么了,而清欢心里却已明了。
阿谷怀着身孕,应当留在袁朝身边。清欢决定自己一个人离开。
夜里李剡和袁朝都不在,阿谷陪她一会儿便回房休息了。清欢收拾好自己的物什,本想给阿谷留下一封信,奈何房间里找不到的纸笔,从而作罢。
凌晨时分,清欢带好行李,蹑手蹑脚地走出院门,唯恐吵醒了阿谷。
她回头,看了看曾经有过美好回忆的地方,以及那个对自己跋山涉水来到这穷乡僻壤的阿谷,不仅仅是仆人,更是同甘共苦的朋友。
外面的风真冷啊,这才十一月初,秋风竟如此刺骨。那玉兰树上摇摇欲坠的黄叶,此时随风簌簌落下,好似在向清欢道别。
一路上清欢都在做梦,梦想着李剡发现她不见了,会后悔,会来追她回去。
清欢走的不快,她试图给李剡留一点余地,好追她回去。
直到她走到了镇上,要追的肯定都追上了。她才终于死心。
在镇上的早摊店上稍作整顿休息,清欢便询问店家:请问往蜀地应走哪个方向?
“姑娘要去蜀地?前几日正好有一队商旅正好要去蜀地,今早可能就会启程。姑娘不妨去再来客栈看看,指不定能捎上一程。”
清欢谢过,便直奔再来客栈。
去到的时候,正好看到一队商旅正在收拾行装,准备出发。
清欢赶紧迎上去,说明来意。
为首的是一个四十岁的汉子,一脸横肉,长着浓密的络腮胡。
了解到清欢的来意,粗声粗气地回答:“这事我做不了主。我这就带你去找领队。”
清欢便跟着他,进了客栈。里面也有一群人在收拾行李,清欢看到一个姑娘,一身英气地打扮。
这大汉直接将清欢带到她面前,说明了情况。
那姑娘将清欢上下打量一番,“你为何独身一人去蜀地?”
清欢拿出李剡写的休书,道:“我被发回原宗,但爹娘已逝,唯独蜀地还有一房远亲。我这边投奔他去,千万请姑娘行个方便。”
那姑娘仔细看了休书,信了清欢的话:“那行。你在这稍等片刻,一会儿随我们出发。”
清欢谢过便在店里稍作休息。
不一会,商队整顿完毕,那姑娘招呼清欢上了马车。
“请问姑娘尊姓大名?”清欢坐定,便询问那姑娘。
“我姓胡,唤做三娘。我爹是商队领队,我打小跟我爹走南闯北。”三娘一身侠气,为人豪爽。“该怎么称呼姑娘?”她反问清欢。
“我姓孟,名清欢。”
“你那远亲住在哪儿?”
“是我远房表哥,叫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