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云与纳兰、独孤月商议后,决定由纳兰带上六人前往营救受伤的朔方军斥候,其余人带着俘虏尽快往风陵渡。
纳兰他们与向导骑着马往大禹渡方向而去。八人隐约见到渡口灯火时,向导便已下马,道:“再往前就不宜骑马了,免得惊扰了叛军。”
于是,众人皆下马来,留下一名军士,将马牵到驿道边的一土坡后隐藏起来。在向导的带领下,前行约两里,终于看清了大禹渡口,渡口其实不大,街上不过十来户人家,街尾外就是驻军扎营的地方,约有百来顶帐篷。
到这时,向导才说出朔方军斥候藏在他家的一口废弃的灶塘。街上一百多口人,被叛军杀了一半,只留下了一些妇孺幼儿。叛军之所以不杀他,只因他是大禹渡边筏子划得最好的人。
纳兰道:“等救出那人,你跟我们走吧?”
“不啦,我妻儿被押在他们手中。若不是如此,我早就鱼死网破了。”
“可现在要你带路的那帮人都已被我们杀死,你回去不也是个死!”
他想了想道:“等会将人救出之后,你们朝我身上砍几刀,再给我一匹马,等你们走远后,我再骑回去。”
“你能保证他们不杀你?”
“校尉,管不了那么多了。先这样安排吧。只要你们抓获的那俘虏不逃脱,就死无对证。再说他们用得着我渡河,不会轻易杀我。”
纳兰于心不忍道:“好吧!我们先救出人再说。”
向导指了指离河岸边第二幢屋道:“就在那里,他伤势很严重,说不定已晕厥过去,救出后,你们需立即离开这里。否则追兵一到,前功尽弃了。”
“嗯!谢谢你。你就守候在这里,救人的事就交给我们吧。”
“我不去,你们不熟悉。”
“没事,你的性命保住,为今后报仇用。”
“记住从后边的侧门进入,那个门没有栓,家里没人,切勿点灯……”
“知道了。我们走!”纳兰叫了三名军士摸胥了过去。留下两名军士和向导在一起准备接应。
已是黎明时分,东方已泛起鱼肚白,不能再疑迟。
纳兰与三名军士摸到那屋背后,哪知几只狗闻到声响,狂吠了起来。见过杀场的狗,心智早已乱,风声鹤唳,闻声就是一阵狂叫。好在叛军并未有什么察觉,纳兰四人打开侧门钻了进去。屋内一片漆黑,向导说那灶塘就在屋后,可是不能点火,如何查看呢?待待在屋里半刻,还是漆黑一片,这如何好找?
于是,纳兰从怀中摸出火引打开,轻轻吹了一口,火引所发出的丝丝亮光,将后屋扫了一遍,果然见墙角有一废弃的大灶塘。纳兰走过去,弯下腰,借着微弱的光,看见里面的确蜷缩着一个人,腿朝里,头朝外,满脸血污,还有微弱的呼吸。幸亏向导将头朝外,若头朝里,估计人已经被憋死了。于是纳兰拉住他的肩,将其扯出来。那人已处于昏厥状态,拉出来后轻轻地呻吟几声,浑身滚烫,另一军士忙捂住他的嘴巴。
纳兰轻声道:“别捂,捂一下命就没了。我们背着他赶紧走。”
说完,一身强力壮的军士躬下身,纳兰将从灶塘中扒拉出来的伤者扶在背上,便撤了出来。
几人来到接应处,狗吠依然不止。不久见军营中走出一队士兵,转了一圈没发现什么异常之后,狗亦不再吠了。
纳兰不敢停留,背着伤者就往囤马的地方赶,向导亦跟着不停地说:“这兄弟伤势重,你们可一定要请医生救活他,不枉费我冒那么大风险救他。”
纳兰见他喋喋不休,道:“我们不医治他,救他出来干嘛!”
跑了两里地,东方已露白。纳兰思忖,终于翻过了这惊心动魄的一晚,从桐峪驿站被堵,抢渡黄河,寻窑洞取暖,截杀十一名叛军,再救朔方军斥候,真是够折腾的。
到了囤马地后,那军士牵了八匹马出来,截杀叛军共有十一匹马,跑了一匹,上官大人、独孤驿长骑走两匹,还要给向导一匹。
向导解下自己的长衣,递给背伤者的高个子军士道:“将他裹住吧,免得骑马跌下来!”
高个子军士道:“这么冷,那你单着衣,骑马更冷了。”
“不碍事,这样才显得我是虎口脱险。”然后对着纳兰道:“校尉,请往我身上来几处伤吧。要不回去没有说辞。”
纳兰望着他道:“你是一个向导,我们放了你再正常不过,没必要补刀伤。”
“校尉,他们如见我毫发无损回去,必会对我严刑拷打,我怕自己承受不了,屈打成招。”
“可我们的确不忍伤你,要不你就跟我们一起干吧?”
“校尉,他们若见我不回去,一定会杀了我妻儿的。”
纳兰内心纠结起来,战火一起,生灵涂炭,百姓想过一个安生日子都不成。眼前的这位好汉,冒死藏匿朔方军斥候,又不得不以自残的方式回去保护妻儿,真是令人敬服!
向导见纳兰等人纠结,欲过来自己抢刀,一名军士赶紧将其抱住。
纳兰见状,抽出横刀,道:“兄弟,稍等片刻!”说完对着一军士道:“快速生一堆火。”
“校尉,生火干嘛?”向导不解地问。
“将刀烧一下,可让你少受些罪。这个你要依我。”
“好!听校尉的。”
“以后肯定还用得着你的地方很多,兄弟不妨报个姓名吧?”
“小的姓姜,名炎。”
“好!姜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