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小姐为什么还愿意见你，但是小姐昨天就交代过，你就在这里等着吧。”李妈的声音很轻，但态度还是一贯的冷。
沈繁星点头，顿了顿，这才买开脚步朝着床铺走了过去。
李妈紧紧地盯着沈繁星，目光中带着几分戒备谨慎。
走到床边，沈繁星抬眸朝床上躺着的韩舒雅望去，心脏狠狠地缩了一下，四肢都跟着发凉。
她早就知道韩舒雅的容貌已毁，只是设想过太多的情况，也及不上真正看到的震惊。
韩舒雅的脸上烧伤留下的疤痕狰狞，从额头一直延伸到脖子，在脸上交横纵错，整张脸都是不平整的，初一看去，仿佛恐怖片里上了浓妆的恶鬼。
她的脸上也不是没有一处好肉，靠近耳迹露出了仍旧白皙光滑的皮肤，只是和脸上的疤痕成了十分鲜明的对比，更将疤痕突显了出来。
沈繁星的目光从她的脸上滑落，韩舒雅的双手白净纤细，只是手臂没有被长袖遮住的地方，还有一道十分深的长疤，一直延伸到袖子里面。
沈繁星的心紧缩，这一刻，呼吸停滞，整个人如同溺水，不能呼吸的难受。
韩舒雅曾经受过怎样的伤，此刻毫无遮拦地展现在沈繁星眼前，将她在陆瑾琛身边所感受的快乐，都碾成了灰烬。
沈繁星对着韩舒雅，还真的说不出一句“不愧疚”。
哪怕是现在韩舒雅的伤痕几乎触目惊心，沈繁星不敢想象，她遭遇车祸之后会是什么样子。，又如何一步步艰难地到了现在。
沈繁星浑身僵硬，一动不动地望着韩舒雅。
李妈站在门口，目光冷淡至极，还夹杂了一些怒气。
韩舒雅是交代过，今天早上十点沈繁星会来见她，可是却没有说过要让李妈带着沈繁星进来她的卧室等，带沈繁星进来是李妈自己的意思。
韩舒雅是李妈从小看着长大的，从乖乖巧巧的一个小公主张成了温柔娴静的美好模样，却被一场车祸毁得干干净净，沈繁星又凭什么心安理得地以那张跟韩舒雅相似的脸和陆瑾琛在一起？
李妈要让沈繁星亲眼看看，她到底对得起谁！
她盯着沈繁星看了一会儿，才转身离开了卧室，反正沈繁星也不敢在这里做什么手脚！
沈繁星的注意力都在韩舒雅身上，注意不到李妈的离开，心头仿佛被压了一块大石，闷闷的疼。
不知道韩舒雅的麻醉药效什么时候会过，沈繁星竟然有些庆幸起来，不是在韩舒雅清醒的时候见她，不然她都不知道，她会有难堪。
沈繁星的鼻子有些发酸，她见过韩舒雅曾经的照片，温柔大方，甜美动人，女人最在乎的外貌顷刻之间化作乌有，又在同时失去了亲生母亲，那种感受……
沈繁星想起当初在电话里听到沈丹云出现的揪心，哪怕到现在想起来，还是觉得十分难受，而沈丹云那时的痛楚，大概是她的好几倍。
“我是沈繁星，我才刚刚知道，原本你是我同父异母的妹妹。”
她听到了自己暗哑的声音响起，她轻扯了一下嘴角，没有办法从那种令人窒息的揪心中摆脱出来。
但韩舒雅现在还没有醒过来，她才觉得有些话可以稍微容易地说出来。
“我跟……”她想说她跟陆瑾琛在一起的时候，不知道她还活着，并且如此艰难。
只是话一出口，她只觉得这样的理由十分无力，怎么都没有办法继续说下去。
“韩舒雅，对不起。”反倒是“对不起”三个字，她说出来觉得稍微舒服一点。
“对不起！”
“真的，对不起！”
偌大的卧室里，除了沈繁星不算大的声音，就再也没有其他的声音了。
“得知你的消息之后，我并忍不住想要来见一见你，想要知道被他挂在心头久久不忘的人会是什么样子的。其实我特别羡慕你，不像我这样一路摸爬滚打过来，高雅的气质装都不出来，我想象过很多你的模样，都特别的好。”
“正好韩老太太想要让我传一句话给你，所以借这个机会，我并想要来看看你。”
沈繁星深吸了口气，话开了头，她再往下说就容易多了。
初见陆瑾琛的那一次，她不曾对任何人提起，却到了韩舒雅面前，愿意将这些事情全部都说一说。
“……那天要不是他偶然经过，我也不知道我的人生会是什么样子的，每次想起来我只觉得庆幸。再后来又被他救了一次，然后，顺理成章地被他留在了身边。”
“我知道的，他不是对我动了心，而是我跟你长得太过相似，被他当成了护着。”
“我有一些很自私的念头，反正你早就不在了，就算是他喜欢的不是我，可就算如何，我自欺欺人也好，可以在他身边过一辈子，也觉得不错了。”
“直到知晓你的消息，我才清醒过来，不属于的我是留不住的，他属于你。”
……
沈繁星的叙事有些杂乱无章，她本来没有想过要跟韩舒雅说这些，现在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想要将韩舒雅不知道的那些事情全部都告诉给她听。
即使是现在韩舒雅根本听不进去。
不知不觉中，十点已经过去，李妈走了进来，沈繁星才恍然回神。
“她刚动过手术，让她继续休息吧，我把手机留下，如果她醒了还愿意见我，我立刻过来。”
沈繁星对李妈说道，李妈神色淡淡，接过了写有沈繁星手机号的纸条，轻不可闻地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