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羽不说话,只是一个劲儿的轻轻的拍打着俏妮儿的后背。警察赶来的时候,俏妮儿已经趴在了钟羽的肩膀上沉沉的睡着了。警方在张俊花家后院的那片空地上发现了土地松动的迹象,很快就将被刘光棍儿害死的张俊花的遗体找出。奄奄一息的刘光棍被警方带走,这个宁静祥和的村庄今夜令人惶恐不安。
人人都为老古一家的命运唏嘘不已。老古去年没了,现在张俊花又被人残害,老古的这三个孩子可咋办?案发后,四处都找不到古秋月和古秋水的影子,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若想了解更多,只有等刘光棍儿恢复些神智才能问出个一二来。
几个小时过去了,俏妮儿被恶梦惊醒了,白皙的额头上布满了冷汗,她睁着黑白分明的大眼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一句话也不说。她依然被那个好看的大哥哥抱着,他们在一个空旷的不算太大的房间,这里灯光明亮,过来过往的人表情都很焦虑,她认识他们身上的衣服,他们都是人民的公仆,是警察叔叔。
警察发现她醒了,立即围上来两个,他们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上去比较柔和,眼看这孩子在这短短的几小时之间就成了孤儿,谁看了不心疼?他们僵硬的笑了下,其中一个就开口问道,“小姑娘,你知道你姐姐平时爱带着你弟弟去哪儿玩儿吗?”
俏妮儿的眼眶中马上蓄满了泪水,警察叔叔这么问,就说明不但妈妈出事了,姐姐和弟弟也不见了?姐姐能去哪儿?从不上学的那天开始,就一直天天在家呆着,整日里除了洗衣做饭就是照顾弟弟和她,哪儿有什么地方可去?
钟羽见她眼睛里雾气很重,却固执的不肯让在眼眶打转儿的泪珠儿掉落下来,心里莫名的疼痛不已。他恼怒的瞪了那两个警察一眼,语气冰冷的道,“她只是一个五岁的孩子,而且刚刚受了惊吓,你们要么就守在医院里,等那个qín_shòu醒了去审问他,要么就加派人手出去找,不要再来刺激这丫头这脆弱的神经!”
两个警察对视了一眼,神情惭愧的躲开了。这一夜,整个警局的人都出动了,却依然没有那姐弟俩的消息。俏妮儿瞪着期盼的双眼,警员一*的回来,个个都是令人失望的无所收获。
天气闷热,尸体腐烂的速度也会加快,村领导决定先给张俊花办个丧礼,让死者安息了再说其他。村领导聚在一起讨论怎么凑钱的时候,钟羽怀里抱着俏妮儿走过去放下一笔钱说道,“钱我出,按照这里的风俗,给她办一个隆重的葬礼。”
村主任看看眼前的一叠叠钞票,又看看窝在他怀里异常安静的俏妮儿,似乎懂了似的问道,“小伙子你是他家的亲戚吧?他家搬来桃源村也就十年的功夫,祖籍不是这里,所以在这儿也没什么亲戚,真没想到他家还有这么阔绰的亲戚,不但有钱,还年轻有为,一表人才……”
钟羽不耐烦,眉心微蹙,淡淡的提醒道,“你还是先准备葬礼吧?天气闷热的厉害。”
“哦哦,好好好。”村主任不好意思的笑了下,想夸夸对方来着,没想到却被对方嫌弃了。
钱有了,准备葬礼的事情就顺利的多了,买衣服的,买棺材的,收拾地方搭灵棚的,邻里邻外的都跟着忙了起来。俏妮儿的眼睛始终雾气层层。开始的时候,她总是吵着要看看妈妈,因为她还抱有一丝幻想,她想象着也许妈妈还没死,只是睡着了。但是当她家的房前出出进进都是人,却始终不见了她最亲近的那几人时,她就再也不敢去掀开盖在妈妈身上的那块布,因为她明白,若是掀开了,她连那点儿幻想也都要破灭了。
整整三天,钟羽都寸步不离的守在她的身边,她不知道这个才认识不久的大哥哥为什么会对自己这样好,但是她不排斥他的靠近,她依赖他在身边为她安排一切的感觉。若是没有他,这几天她该怎么过?
张俊花被抬着入棺材的时候,钟羽还是抱起她去看了她妈妈的最后一面。不知是不是天气过热,尸体浮肿的原因,这时候的张俊花比活着的时候看起来脸色还好一些。俏妮儿看到那熟悉的面容,这几天的忍耐再也无法克制,她“哇”的一声大哭起来,伸出小手冲着她妈妈的方向哭喊,“妈妈,你醒醒,妈妈,你别睡了……”
四周寂静的很,她的哭声听到别人的耳中,人人跟着啜泣。钟羽的眼圈儿也红了。怀里的俏妮儿挣扎的厉害,他不得不退后一步,嗓音沙哑的道,“入棺,让死者安息吧。”下意识的,人们认定钟羽就是俏妮儿家的亲戚,所以一切的事宜,都听他的,虽然他只是一个少年,但他的话村民们都愿意听。他身上那种气质,是与生俱来的高贵。
钟羽此话一出,村民纷纷上前。俏妮儿一看妈妈被抬入了棺材,盖上了盖子,很快就被抬进了挖好了的坑中,土一埋,渐渐的什么也看不见了。俏妮儿哭的上气不接下气,鼻涕眼泪蹭了钟羽一身,哭到什么时候睡着的她自己也不知道。只知道再醒来的时候,已经坐进了大哥哥的吉普车里,道路宽敞平整,离着桃源庄已经很远了。
她醒来的第一句话就是,“大哥哥,我要回去!我要回家等我的姐姐和弟弟!我还要回去看穆云溪,我还要去找给我妈妈说媒的那个胖女人算账!我不走!我哪儿也不去!”
前面开车的袁朔叹息了一声说道,“丫头,别回那个村子了,那里不属于你。忘记这五年吧,你该回你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