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早些年一直在延州当差,七年前才决定回来养病,我娘之前当然是在延州陪着他。”夏颜盈盈一笑,“你们若是不相信的话,去打听打听不就知道了。”
听了夏颜的回答,梁大卫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为了穆凡的安危着想,他们当然早就调查过夏颜一家人。
确实如夏颜所说,在她出生之前,这一家人是住在延州的。
她爹夏新河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小吏,却娶了一个貌美如花的妻子,生下一个儿子。因为身子骨一年不如一年,妻子又怀了孩子,便决定辞官归乡,带着妻儿,过起了普通的田园生活。
去调查的暗卫都是些训练有素的老手,调查的结果绝不会有错,这也是之前梁大卫对颜氏丝毫没有怀疑的原因。
可这里面的巧合实在是太多了,巧的让人难以相信。
“老夫问的是夏夫人嫁与夏新河之前。”梁大卫眯了眯眼,看向颜氏,“夏夫人您娘家在何处?”
“我……”颜氏听到梁大卫的问题,愣了愣神,突然沉默了起来。
夏颜暗道一声不好,刚才她让梁大卫去打听,也只是一个缓兵之计。
毕竟当年夏新河救起颜氏只是个偶然,他从未成过亲,又哪来的妻子,这一去调查他们肯定是要露馅的。
她本想着当下先把这几个人应付过去,等晚上悄悄的带着颜氏离开这个地方,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重新开始。
可听梁师父的口气倒像是早已打听过的,既然早已打听,为何对夏新河突然多出一个妻子的事情没有怀疑,偏偏要打听起她嫁人前的事情来?
放着这么大一个漏洞不去询问,打听这做什么?
就在夏颜以为颜氏的身份马上就要被揭穿之时,却听她的声音悠悠传来:“颜悔是一个孤儿,并不知父母是谁。跟着养父居无定所,漂泊十几年,不料到延州时,养父却病重去世。幸好新河看了中我,娶我为妻,这才让我有了一个真正的家。”那声音里透着一丝无奈与凄凉,让人听了不由得心中一痛,“可以说没有新河,也就没有今日的颜悔。”
“原来是这样。”梁大卫心中暗道,“难怪暗卫查不到她嫁人前的情况。”
可就算颜氏的身世来历毫无问题,梁大卫也实在难以相信她不是颜小姐,但他却又找不到任何可以反驳的地方。
不知怎地,突然他就不想再细纠了。
如果她不是颜小姐,那就当是闹个乌龙,如果她是,那他们只要知道她还活着就好。
至于为何她不愿意承认,这与他梁大卫有何干系?
“哈哈哈哈哈。”梁大卫突然大笑起来,“恐怕老夫真是想多了,算了,不说这些事了,吃饭吃饭,老夫可是对那火锅期待已久。”
夏颜知道,他这是要给自己一个台阶下,便赶忙接话道:“是呀,岸芷和汀兰把桌椅碗筷都摆好了,咱们赶快入席。”
“走走走,耽误了这么久还真是饿了。”说着,梁大卫便拍着肚子朝饭桌走去。
“娘,师父,刘大哥,你们也赶紧去坐好。”夏颜带着甜甜的微笑,拽拽这个,拉拉那个,总算把几人都带到座位上坐好。
可这三人从沙发到饭桌这一路上,都若有所思的低着头,未曾说过一句话。
许昌平可不像梁大卫那么好打发,他若怀疑起一个人来,不弄清真相是绝对不肯罢休的。
从种种结果来看,这夏夫人一定就是那位颜小姐没错了。至于为何与暗卫的调查结果不同,他也有些想不明白,只能等回去后再派人去更仔细的查查。
颜小姐明明知道他们是谁,却不肯相认,想必一定是有自己的苦衷,他们还是不要再逼她为好。
既然颜小姐还活着,那……
到了夏颜身上,想必颜儿便是当年她腹中的那个孩子吧。
还真如先皇后所说,颜小姐怀的是一个女儿。
这么说,颜儿便是当年与穆凡指腹为婚的那个孩子了。
想到这里,许昌平摇头一笑,暗道:“看来殿下会喜欢颜儿是命中注定的,缘分还真是妙不可言。可殿下在京中……哎,这也是造化弄人吧,谁会想到颜小姐竟然还活着。”
颜氏早已在梁大卫的逼问下浑身冷汗,她暗暗的松了口气,许昌平和梁大卫都是世间少有的精明之人,没有几个人能在他们的联手询问下隐瞒什么,幸好夏颜及时回来打了个差,不然今天恐怕难以过关。
她有些佩服夏新河的料事如神,当年夏新河带她回来没多久就回了一趟延州,说是去帮她扫除一些痕迹,给她编造一个可以隐瞒世人的身世。
当时她还觉得他有些太过谨慎了,这偏僻的地方,怎么可能会有人找得到她,哪曾想今日却……
幸好,幸好,多亏了新河,早在七年前就同她演练过这被逼问的一幕,若不是这样,恐怕她早就露馅了。
那个带给她无限噩梦的地方,她实在是不想再回去了。
至于被他们提起的颜丞相,她那一生辛劳,只为国家的亲生父亲,真的会像他们所说的那样,因为自己的死去而忧伤过度吗?
“爹……”颜氏忍着眼泪在心中呼喊,“女儿不孝,您的养育之恩,只能来生再报了。”
从始至终都未说过话的一号,与许昌平与梁大卫不同,他并未在颜氏的身世上多做疑惑。
凭着他做暗卫多年的直觉,几乎百分百的肯定颜氏在说谎,他完全可以确定她就是颜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