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堂和李氏在林福说话的时候就转过身了,等着林福说完。
听到林振的一声呼唤,林福和林堂也都“动容”的红了眼眶,各自应了一声。
林小婉在旁边看着,觉得有趣的紧。
早在林堂说第一段话,她观察自己这个便宜爹爹反应的时候,心里就下了决定。
这次她就想看这个大伯父葫芦里面到底卖的什么药,只凭口述带来的冲击力远不如自己真情实感的亲眼目睹来的好,反正狐狸尾巴早晚都藏不住,她倒要看看,林堂到时候还要编出什么借口来为自己开脱。
再者,她还存了一丝想要磨炼林父的想法。
林家这群吸血鬼,她和刘氏都能看出来他们的不怀好意,可林振看不出来。
他心里始终放不下长久以来无法割舍的这份儿亲情,这也是他这么容易就被林福父子打动的原因。
说白了,他心里压根就不愿意相信自己信了这么多年的大哥是这样的人!他在找借口为林堂开脱,而林堂恰好给出了看似合理的理由,于是他就成功的摆脱心理负担,重新找回了自己一直以来相信的东西。至于林堂话里的真实性,林振下意识地逃避了这个问题。
所以,想要让林振彻底跟林家决裂,就必须让他自己亲手揭开这层伪装,把血淋淋的现实摆在他面前,他才能接受这个现实。
不过在这之前,她得在他心里埋下一根根刺,现在可能没有那么疼,等谎言被揭开的那天,这些刺最终都会化为砍断林振和林家最后一丝联系的一把刀。
她慢悠悠的走过去,对着正沉浸在“久别重逢”“重归于好”情绪中的林家父子三人笑道:“奶奶今天没来吧?那天那一棍子差点就让我见阎王了,她要真在这儿,我还得躲一躲呢。毕竟我这小命可经不起折腾啊。”
提到周氏,几人俱是一僵,李氏在后面连忙开口道:“娘今天没来……”
“小婉啊,那天确实是你奶奶不对,她这些天也知道自己错了,说那天不知道怎么回事脑子一懵也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事儿。缓过来神儿,知道自己做出这样的事之后,都气病了,现在还在家里躺着呢。我们出来之前,你奶奶还特意叮嘱我让我代她给你道个歉,让你别跟她这个老糊涂的计较,都是她的错,你别生气气到自己了啊。”
怕李氏说错话,林堂连忙打断她,态度要多好有多好,语气也温柔,不知道还真以为这个这个大伯父有多慈祥呢。
“可别,我可受不起。那天奶奶怎么骂我和我娘的大伯你没听到,大伯娘和爷爷总听到了。骂的有多难听,你们也是知道的,拎着扫帚满院子的追着我和我娘打,不知道以为我们是有什么深仇大恨呢。”
“这不是老人家脑子糊涂了嘛。”
林堂讪讪地解释,林小婉长“哦”了一声,慢悠悠道:“糊涂了谁都不看。就盯上我和我娘了是吧。这一次糊涂就把我打的丢了半条命,再来一次我还有活路不?”
林振在旁边听着,想起来那天的事,神色也冷硬起来。
林小婉看在眼里,嗤笑一声,不给林堂再辩解的机会,又说起另外一件事。
“大伯说凤翔楼贪墨我娘绣帕钱,压价收我娘帕子这事儿你不知情是吧。”
“是……是啊,我也是被林掌柜蒙在鼓里,那天要不是小婉你多长个心眼儿,大伯指不定到现在也不清楚呢。”
“这样啊。”林小婉笑着点点头。
林堂刚松了一口气,就见笑眯眯的侄女又发来夺命追问,她偏着脑袋,似乎有些疑惑,“可我听黄叔叔不是这么说的啊,黄叔叔说林掌柜能提拔大伯当管事,就是因为我娘绣帕的事。而且……”
她笑盈盈的冲林堂眨了眨眼睛。
“黄叔叔手里还有您的账本呢,上面记了些什么,让您那天那么慌乱?”
“大伯说一切都是林掌柜主使的,不如咱们去问一问?反正也没过去多久,要真是冤枉了大伯,小婉心里也过意不去。这样,不如咱们明日就去,好好问问林掌柜,大伯你跟林掌柜当面对质,我和我爹给您撑腰,他要真是吞了我娘的银钱,还把您的差事弄丢了,咱们定不能饶他,好好为大伯讨个公道来,您看怎么样?”
林堂现在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他哪敢去找林掌柜对质啊,一时之间心乱如麻,嘴唇嗫嚅着说不出话来。
林小婉也不说话,就等着他怎么说。
林振也在旁边不知内情的帮腔道:“是啊大哥,婉婉说的有道理。咱们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丢了饭碗,明天我陪你去,那个奸商真要是欺负你,咱们就去衙门告他,请县太爷主持公道。”
越说林振越觉得有理,恨不得现在就冲去和林掌柜当面对质,也好还他大哥清白。
“不……不用了,”林堂吓都要吓死了,吞咽了一下,组织好语言道:“林掌柜在衙门里有人,我们就算去了,他也不会承认的,只会自讨苦吃。民不与官斗,小婉还小,不知道这个道理,二弟你要拎得清啊。”
他这时候还不忘煽情一把,握住林振的手,感动道:“二弟对我的好,大哥心里都明白,心意我领了,但大哥不能因为自己的事情,把你们也搭进去,这不是恩将仇报了吗?”
林振果然受到感动,兄弟两人的手交握在一起,深情对望。
“大哥!”
“二弟!”
林小婉看着都快憋不住笑了,好一出家庭lún_lǐ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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