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太医,季臻他怎么样了啊?”

冉一一在一旁等得分外焦急。

李世恩眉头紧锁,不断摇头,道:“他的右肩胛骨断裂,肋骨亦断了两根……此外,他体内另有一股不知名的邪火在横冲直撞,扰乱他经脉的运行……”

“啊……那具体情况怎么样,还有的救吗?”

“请李院首尽力医治。”

胥子熠扶住摇摇欲坠的冉一一,神情竟有几分罕见的凝重。

“李太医,我求求你!一定要救他!”

“老夫自当尽力。诸位请到房外稍候,老夫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来帮季臻接骨。”

且不说救死扶伤是医者本分,单凭李世恩对季臻格外看重这一点,李世恩都会竭尽全力。

“谢谢……”

冉一一浑身发软,由胥子熠带到院中等候。

“冉一一。”

“嗯?”

“你无须自责。”

冉一一抬眸,笑得辛酸讽刺:“不怪我怪谁?怪柳萧城吗,还是怪陛下?”

“冉一一,马球赛上的意外,不是你我能预料到的。”

“你知道什么?!季臻……季臻他已为我遭了那么多罪……”冉一一又哭了起来。

胥子熠不知该如何安慰,便将安然叫了过来,吩咐道:“照顾好她。有什么事,派人到王府传信。”

“是。”

安然从赵太医处拿来一些药,细心地帮冉一一清理着手上因缰绳勒出的伤口。药粉洒在伤口上,看着渗人,可冉一一竟感觉不到疼痛似的,思绪放空,神情木讷。

“一一,疼的话你就大声喊出来,别忍着。”

“安然……我对不起季臻……”冉一一仍是一副丢了魂儿的模样。

安然实在是憋不住了,大声地把心中藏了许久的话说出口:“冉一一!这不是你的错!是!季臻是替你受了伤,可那是因为季臻他喜欢你!他心甘情愿!他甘之如饴!”

冉一一又何尝不知?季臻的所作所为,都是因为喜欢她啊!这才是冉一一最心疼的地方。最令人难过的是,她知道自己对季臻,除了友情,再无其他。季臻给她的,季臻想要的,她都无能为力,回报不了!所以,她会觉得自己对不起他,会内疚,会自责。她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

约摸两个时辰,李世恩满头大汗地从房中出来,欣慰道:“郡主,冉姑娘!成了!只要季臻醒过来,就没事了!”

“真的吗?”

冉一一当即冲上前去,却被李世恩拦下。李世恩笑道:“冉姑娘先别急,季臻还没醒呢!这儿有老夫看着,你呀,别瞎操心了!先回去好好休息,睡上一觉,养足精神。等季臻醒了,我立马把他交给你!”

冉一一无奈道:“好吧。”

安然与冉一一走后,李世恩的笑容渐渐收起。他回到房中,看着不发一语的季臻,神色莫名。

“季臻,你老实跟我说,你体内的那股邪火,是怎么回事?”

季臻苦笑,却还是没有开口。

“季臻,那股邪火已经快要压制不住了,你知道吗?!”

“我知道。”

“那你还……”

“院首大人,谢谢你……替我将一一赶走。火毒的事,也请你……替我保密,好吗?”

李世恩突然有些心疼起眼前这个孩子来。说他心软,他却拒人于千里之外;说他心狠,他从始至终都没为自己考虑过。

“……好,我答应你。可你也要答应我,好好养伤!我会尽力帮你压制住火毒,替你找到根除的法子!”

“谢大人。”

根除的法子?

季臻不免自嘲。若有法子根除,这七年来,他访遍神州,怎么会找不到?连师父鬼谷子都救不了他……罢了罢了!他不想让李世恩难过,便由着他去吧。

“还有,你右肩伤势严重。以后就算好了,也不能常用刀剑,知道了吗?”

“嗯。”

老顽童还是这么爱唠叨啊。如果一一知道这件事,怕是又得大哭一场了。他倒情愿丫头当个傻子,永远单纯快乐,不知道这些。唉……

季臻躺在床上,有些累了,沉沉睡去。

睡梦中,他又回到了七年前,那个他永远忘不了的夜晚。

他记得,那晚正是除夕夜,嵇府上下很热闹。嵇安国,他的父亲,青胥受尽万人敬仰的镇国大将军,恰从前线凯旋。嵇母接到丈夫回京的消息,还亲自下厨做了一大桌子的菜,和小季臻一起,在饭桌前等着嵇安国从皇宫复旨归来。

可谁都没有想到,他们从傍晚等到了凌晨,不仅不见嵇安国,嵇府上下,更是被御林军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了起来。嵇府乱成一团。

嵇母不知是预感到了什么,立即召集了嵇安国留在府中的暗卫,欲将小季臻偷偷运送出嵇府。季臻那时不过十五岁,还是个天真纯良的少儿郎,从未想过人心险恶,世道苍凉。他只在慌乱之中隐隐感觉到,曾经盛极一时的嵇府,很快会迎来致命的一击。他哭喊着,央求母亲随他一同离开。可嵇母不仅不从,还命人将季臻敲晕,趁他昏迷时将他送走。

待小季臻次日醒来,已是在城郊的一座荒庙之中。他被暗卫们掩藏在佛像前的供桌下,身旁是一堆金银珠宝。季臻不肯就此离去,便乔装打扮,重新混进西京城里。他发现喧闹的天宁街上,满是父亲投敌叛国,嵇府举家被斩的通告。他不肯相信,偌大的嵇府,竟会在一夜之间轰然倒塌!他跑回嵇府,看到了昨日还张灯结彩,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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