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得漂亮。”陵千山艰难地从散落的座椅中爬出来,他同时撞碎了几处瓶瓶罐罐,其中也有几个小口酒坛,淋了他一身。
他抖抖衣服,只觉得香气扑鼻,看向香气来源,正是被撞破了的酒坛,密封的盖子被顶开来,露出透明清澈的琥珀色酒水。
陵千山顺手拾起台盏,舀了一盏,一口饮尽满嘴留香,口感醇厚甘甜回味无穷。相比之下,之前与店小二喝的,根本就是酒糟。
“这就是传闻中的江南贡品——绍兴酒吗?”陵千山好奇地问道。
周瑾拖着瘸腿来到陵千山身边,也学着舀了一碗:
“当然,这家酒肆最有名的,就是这种老酒,越陈越香。”
“如此说来,我还真被小瞧了呢。”陵千山不禁轻笑道。
这倒冤枉了店小二。他本是镖局镖师,由于走南闯北见识多广,所以被提拔出来,坐镇酒肆,从来往的旅客中打探情报。
没有拿出好酒,是他深思熟虑的决定。
这种上好的绍兴酒可是贡品,本来也不会随便拿出来,而他必须装作完全不知道陵千山的身份。面对一位初入江湖的少年侠客,没有拿出最好的酒才能不惹人怀疑。
但店小二可没地方讲理去。
他被周瑾出其不意地一木杖抽飞到酒肆外,一时使不出力气,他狼狈地翻了个身,仰面躺在地上拼命地咳嗽着。
周瑾一瘸一拐地来到店小二身前,用木杖顶住店小二的后腰。
“别装了,不想死的话,把手拿出来。”
电小二的身体猛然一僵,他缓缓伸出了手,掌心中摊着一支信号箭。周瑾木杖轻扫,便将其扫落水泊。信号箭一旦被水浸湿,便失去了它的作用,落汤鸡般地孤零零躺在石板上萎靡不振,好似它的主人一样。
“为什么你会知道?”店小二呻吟地说道。
“因为我一直在观察你们,观察了五年。”周瑾冷笑着,手中木杖点向店小二丹田之处。与此同时,好像是排练过似的,店小二一个鲤鱼打挺,试图攻击周瑾脆弱不稳的下盘。
然后,店小二发出凄惨的叫声。
周瑾放下手杖,本来点向对方丹田的手杖,由于店小二的反抗,位置不小心往下去了几寸,刚好命中另一种意味上的要害。
店小二就算练过金宫罩铁布衫,也练不到那个地方去。于是他痛苦地像条虫子一样在地上匍匐翻滚。
“搞什么?”闻声走来的陵千山,在酒肆屋檐下隔着雨帘看向周瑾。
周瑾耸耸肩,故作无辜地走开了。
“我要知道一件事。”陵千山走入雨中,他任由雨滴遮掩视野,走到店小二身旁,冷冷地说道,“你们打算对司南做什么?”
“这种事,明明跟你没有关系……”店小二呻吟地道。
“这不是我想要的回答。”
陵千山骤然刺下长剑,就刺在店小二的眼前,携着的锋芒几乎要刺破他的眼睛。店小二吓得身体僵硬,就连下体的疼痛都飞去。
“你只有一次机会。”陵千山似笑非笑。
就在此时,江南的雨适时地变得大了。
……
时钟稍稍拨回一些。
大概几个时辰前。
司南孤身步入镇远镖局。
她跨过大门的门槛,却发觉偌大的前院空无一人,好似请君入瓮的翁,静静地等待着少女的光临。
“怎么回事?”司南完全没想到会这样,她疾步走到旁边的信房里,只见先生的书案上,文稿摊开着,墨水未干,毛笔湿漉漉地放在笔架上。
里屋是先生的住房,房间中琴棋书画俱全,就是没见到人,其他房也是如此。
是发生了什么事,临时被叫走了?可镖局为什么不留人看守?司南心中疑虑,面色却依旧如常,一个人沿着前院的回廊,向练武场走去。
刚踏入练武场,司南愕然地站住脚。
全镖局失踪的人,原来到在这里。他们密密麻麻地站在演武场上,站得整齐。见司徒出现之后,所有人——不管是镖师、伙计、先生,都单膝跪地,异口同声道:
“参见千金小姐!”
“……”司南默然,她看向从人群中走来的一名紫面大汉,虽然两鬓已斑,却是孔武有力,身有八尺,双眼炯炯有神,宛若下山猛虎,身穿锦缎长袍。
正是镇远镖局的总镖头——乔镇远。
乔镇远大笑着,声音异常洪亮:
“侄女,你终于来了。之前约定的地方没见到的人,叔叔我还着急呢。”
“事发突然,让叔叔担心了。幸好遇到了两位好心的公子,护送我直至镖局。”司南柔声细语地说道,与陵千山、兰陵欢时截然不同。
“你爹爹身体怎样?”
“还是老样子,姑且安好。”
“那就好。总之,你到了这儿,这儿就是你的家。不用管什么洪龙会,那只老虎过不来,从现在起——”
乔镇远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道,“侄女,你自由了!”
“还望叔叔多加庇护。”司南垂首说道。
“走吧,叔叔我在里面可是给你好好布置了一下呢,就怕你住不惯。”
乔镇远拍了拍掌,示意镖局的人散去。紧接着,他豪迈地拍上司南的肩膀,豪放不羁地大步向他所说的新房走去。
“跟叔叔说过,那两位公子是怎么护送你的?叔叔可要好好谢谢他们。”
“没什么让叔叔费心的,只是一个笨剑客,一个雌书生罢了。”谈及陵千山和兰陵欢,司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