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方人马聚在一起,飞木族族长图阿多年仅三十多岁,盘蛇族族长奎门年约五十岁。巴达尔带着庞统和两人见面。图阿多的大饼脸朗声道:“刘焉混账,把香多雷都给害了,没事吧?”
巴达尔坦然道:“已经没事了。”他的话很简单,然后扬起竖起大拇指的右手,指了指后面的庞统。“这是我们族里的军师,是族长从外面找来的。”
图阿多和长着大胡子的奎门脸色微变。奎门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冷冷地说道:“我可不信外面的人。”
“要谨慎。”图阿多也道。
巴达尔皱了皱眉。其实他在香多雷遇袭的时候就想过,会否这个外来人是细作。这种想法一直没有放下过。被两人一提的,他的戒备心理就更重了。庞统心知自己已经没有说话的余地,缄默不语。
巴达尔、图阿多、奎门计议已定。谷的东面是上山的路,让飞木族爬到山崖上,埋伏在小谷两侧的矮丛内。盘蛇族退出谷外,等在下坡的地方,那里不会被人看到。庞统对于这个布阵很欣慰。差不多和三族的预料吻合,刘焉的兵马趁夜间从小谷的一头进来了。
晚风在谷内呼啸,刚刚还振奋于四周的虫鸣声变得熙熙攘攘。
刘焉军没有发出太多的声音,军士严整,不时听到马嘶声。盘蛇族在小谷另一端入口处外的下坡位置等待着。庞统和巴达尔在一起,等在了北侧靠山的矮丛林里,所有人都屏息凝神。他看到前面那些举着火把的步兵谨慎地入内,不时在四处观望。马嘶声的距离让庞统得以判断出三军的情况,有大量步兵在前,骑兵在中军,军资在最后。这是最保险的排布。而在前面的步兵阵中,有一人纵马持剑。
火光将他中年的两旁照亮,虎须黑白相见,该有四十多岁。他身穿连环甲,瞳孔不是扫到着周围的情况。在掠过庞统等人所在矮丛林时,庞统和他那一瞬间的对视,让暗中之人略有发颤。
浩浩荡荡的步兵入谷,眼看他们就要到小谷的另一端了,可就是见不到骑兵。可见其阵势之大,十万人之众并非虚夸。
一个闷响变得高亢,牛角号的声音响彻整个山谷。谷里的刘焉军惊诧不已,如同没了方向的一群蚂蚁,骚乱了起来。那名中年将领大喝道:“勿乱,全军戒备……”
在他说话的时候,谷地山壁之上的飞木族弓箭手放出黑夜中的“毒蛇”,群袭过去,连箭矢都没有看清楚的那些士兵,呜呼哀哉,中箭倒地者成片、成群。
“回撤!回撤!”
那名将领高喊道。可就在这时,埋伏在两侧矮丛之中,被期待和不安之心充斥胸膛,被仇恨之火溢满脑颅的瓦塞族勇士们,如狼似虎地冲出了阳光下墨绿色的掩护。喊杀声震天而起,两面夹攻下,刘焉军阵脚大乱。庞统持七星剑,随着巴达尔扑入敌阵,盯准刘焉人马就一阵乱砍,应剑堕地者血流满地。
刘焉军的那个中年将领极力想挽回局面。在他的调度下,大部分人勉强抵抗着,后面的人开始回撤,那名将领已经纵马而回,速度极快,他已经打算丢下殿后的部队。此时,随着另一声号角响起,在西面下坡处等待已久的盘蛇族骑兵奔驰而来,敌兵大部分已经没有反抗的余力,全部想逃脱,在乱阵中被三个部族杀得大败,地面上全部是闪烁的渐渐微弱的火焰。此时,飞木族弓箭手在东面谷口狙杀撤退的敌兵。那些中箭后歪着脖子、瘫软身体的尸体堆叠了起来。
庞统杀得血染衣甲,最终三族停下手中兵刃的时候,他已经忘记自己砍倒了多少人,皮靴随时可以踩到尸体和血污。在一场血腥的厮杀之后,庞统看着周围那些兴奋的人,他们正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之中。然后渐渐的声音骤起,欢呼声填满了整个谷地,直冲云霄。
庞统没有加入欢呼的队列,他把七星剑插入鞘内。看着这些从一次胜利中取得心里满足感的人。他已经不能像以往取得胜利后那般兴奋了,一种居安思危的种子已经埋入了心里。他冷静地盘算着。如果按照现在的局势,守着此处要隘就可以堵住刘焉军进攻的步伐。但事情如果真这么简单,刘焉早该能察觉到的,他的谋士们也不该如此无谋。
部族的人开始从死者的身上搜索强兵利器,或是其他战利品。庞统坐在一块矮石上,看着这一幕。然后,一人飞奔到了山谷内,他的速度太快了,以至于很快就吸住大家的视线。
在庞统的眸子里,那些黑色的点和火红的点聚集到了一起。那些人在新来者的身边围聚。刚刚还弓着背坐着的他,已经按耐不住地站了起来。远处,那些人的声音变得吵杂,有些男人竟然发出了悲鸣声,怎么回事?
他试图走过去,但是纷乱拥挤过去的人群,以及从身边穿过的骑兵,根本不给他靠近的机会。他只有站到外面,然后听着人群在里面的声音炸裂开来。
瓦塔山西面的山腰下面的一处林地是盘蛇族的据点,他们离开平原最近,所以常用战马。但正由于离据点近,也成了最先被攻击的对象。由于投敌的部族从西面的小路领着刘焉人马秘密靠近了盘蛇族的村子。在黑夜下,守备的力量本身不足的情况下,围剿盘蛇族的村子对于刘焉军队而言,如同儿戏。
庞统看到的是那些痛苦的盘蛇族壮士的脸庞。可以想象村子会发生多么可怕的情况。想必要寻着最为罪恶的思路思考下去,那结果会让人丧失斗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