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正业问她,皇帝当初给她那道无字圣旨,在哪里……
他怎么会知道的?
殷青筠尝试着张了张嘴,还是没办法开口说话。
开不了口,索性就避开了殷正业的目光。
殷正业道:“你不用装作不知道,这事儿是邹太傅抖出来的,错不了,你身上肯定有陛下给的无字圣旨,为了殷府将来的荣宠,老夫给你三天的时间,你若拿出来了,我们还能做一家人……”
后面的话反话他就没说了。
殷青筠也能猜到。
就殷正业这样的人,无非就是那几招威逼利诱,但两人早就撕破脸皮了,他还把她弄成了这个样子,还指望着父子女孝?他怕是还活在梦里!
就算他是为了皇帝的那道无字圣旨,她也不可能给他。
她也给不了……
殷正业从头到尾只说了两句话,说完就出去了,接着就是陈氏回来了。
然后还有殷庆,管家后边跟着青岚,青岚手里捧了一碗黑黢黢的东西。
殷庆绕进屏风来,看到殷青筠躺在床上不得动弹的模样,眉眼间闪过一丝心疼,挥手命令青岚:“把药喂给大姑娘。”
殷青筠睁大了眼睛,有些畏惧地往床里缩,整张脸惨白惨白的,活脱脱像个女鬼似的。
殷庆心中不忍,解释道:“这是相爷吩咐下来的解药,大姑娘喝了就能开口说话了。”
解药……
殷青筠沉了沉眼眸,不再反抗,任由青岚端着药碗过来帮她一勺勺喂一下。
喝下了药,殷青筠觉得干涩的嗓子似乎好了一些,但还是没法开口说话。
殷庆又道:“姑娘还得等上三四个时辰。”
陈氏让殷庆退了出去。
等屋中就只剩下陈氏和青岚时,殷青筠才看向陈氏,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
陈氏看不懂,转头看向了青岚。
青岚凑到跟前来,看了看殷青筠紧皱的眉,还有她捏得死紧的被角。试探地问道:“姑娘可是要问外边如今的情形?”
殷青筠点头。
陈氏迟疑了片刻,不想太跟殷青筠说外边的事,但殷青筠眼神坚决,陈氏耐不住她,只好说了一些:“……其实如今外边现在倒也太平,上元节晚宴后,陛下被诊断出被人下了毒,皇后下令大理寺和刑部严查此事,关于那天晚上皇后说三皇子谋害陛下一事,也有了了结……”
殷青筠用眼神询问陈氏,萧祉就那样被陆皇后陷害了?
陈氏这一回看懂了她想表达的意思,忙道:“没有,他还好好的。陛下也好好的,只是时日确实无多了,但传位诏书已下,三皇子也被赐了封地封了王,约莫等太子登基之后,他就要去封地待职了。加之太子在朝中根基不稳,将来为了朝中局势,怕是不会让三皇子再有机会回京了。”
殷青筠费力地抬了抬手,牵住了陈氏的衣角。
陈氏又看不懂了。
青岚道:“姑娘是要问陛下如何了?”
殷青筠再次点头。
陈氏又道:“陛下自封太上皇,再过十日便隐居重阳宫,不再过问任何政事。”
殷青筠松开了陈氏的衣角,心也渐渐沉了下去。
向来陆皇后逼迫皇帝写下传位给萧桓的诏书,也是下了一番功夫的,现在又驱使殷正业来向她索要皇帝当初给的无字圣旨,想也不用想都知道,陆皇后是想彻底断了萧祉的后路。
可她偏不。
她要好好替萧祉留着那道圣旨,那是她和萧祉的命。
陈氏见殷青筠垂眉低头的模样,就知道她是在想事情,过了一会儿,她斟酌地问道:“刚才你父亲可是问你要什么东西?”
殷青筠抬眸看着陈氏,嘴角微抿。
陈氏解释道:“这些日子外面流言颇多,你父亲不让我出去,可我也从能听到一些,她们说陛下有个物件被贼人偷去了,皇后和太子正派人四处盘查……她们还说,这件事跟你有关?”
殷青筠双眼看向别处,不太想回答陈氏这个问题。
当然她也开不了口。
不过她倒是想起来了,这几日她时常昏睡,迷糊时总感觉有人在她屋里翻来翻去。
听到陈氏这一席话,才印证了她的猜想。
原来今天殷正业来找她摊牌,是因为他找了整整五日都没找到,所以才忍不住当面来问她了。
不过他要了这东西,是为了去陆皇后那里邀功?亦或是,为了自己那点胆怯到了极致的宏图伟业?
陈氏也看不太懂她的神情反应,也就猜不到她心里在想些什么。
如此也不错,陈氏最好什么都不知道,这样就能心安理得地待在殷正业身边了。
陈氏伸手摸了摸殷青筠苍白冰冷的面庞,疼惜道:“你父亲刚才就是为了那个东西来的吧?是个什么东西,你为何不给他?”
殷青筠不愿回应她,她又自言自语猜测了起来:“……能让太子都四处搜寻的东西,自然对他用处极大的东西,甚至那个东西不能落入其他人手中……不会是陛下的玉玺吧?”
殷青筠终于重新迎上了陈氏的目光。
有那么一瞬间,她心里产生了一丝厌恶情绪,她不想再听陈氏说下去了。
什么狗屁玉玺。
要是玉玺真在她这儿,萧桓和殷正业至于还像现在这样冷静?
如果玉玺真在她这儿,那传位给萧桓的诏书不就是伪造的了么。
陈氏的脑子里究竟在想什么?
幸好当初她拿到无字圣旨就立即去了大佛寺,将圣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