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月如钩。
在一座小山包上,一个修长的身影迎着凉凉的夜色,卓然而立。
王若离看着近处一排排烛火通明的营房,嘴角忍不住露出一抹微笑。举目远眺,只见绵绵不绝的群山,仿佛躲在暗沉沉的纱帐背后,那里,应该就是黑风山了。
“族弟好兴致,在这边看风景。”身后,传来一道和悦甜润的女声。
“月色黯澹,所谓风景,不过是心中待晓的一丝曙光罢了。”王若离嘴皮不抬。
“族弟心中既已有光,那我就放心了。”王若晴几步上前,和王若离并排站在一起,“明日进山,可以无忧矣!”
“这种程度的历练,以族姐的修为,又何忧之有!”王若离神情平静,“倒是族弟,还没来得及恭喜族姐突破煅基期。”
“侥幸而已。”王若晴态度和缓,有如闲叙,“倒是你,越来越让人看不透了。”
“族姐太过抬举了。”王若离干笑道,“没想到这次历练,王家的带队之人竟会是族姐你,真让人有些意外。”
“没办法,若曦、若明相继被人杀害,我只能勉为其难地出来顶一顶。”王若晴一边轻柔地说着,一边专注地望着王若离,似乎想在他的脸上看出花儿一般。
“我明白族姐心中的感受。”王若离一如往常地接着道,“回头想想,我王家筑基期之上的年轻一辈,比起司马家,还有一段不小的差距。”
司马家加上这几年新晋的司马安宁、司马恺,筑基期之上的年轻一辈,已经达到了六人之多。至于谢家,则有点人丁凋零的感觉,就像这次历练带队的谢灵骓,也不过是养气期高层次的修为而已。
“去年,王崇焕获得长老会恩准,晋入嫡系,正式改名王若焕。”王若晴又是轻声道。
“所以长老会为你选的夫婿,就是他了?”王若离的嘴角勾起一道弧度。
王若晴眼神幽怨地看着王若离,静默良久:“可惜,他与我心中理想的人选相差甚远。”
“叹人生,不如意事,十常八九。”王若离大有宽怀的感触,“所谓良人,五六成足矣!”
“哪有你这样劝人的。”王若晴闻言,一阵苦笑,“我忍不住都想与你再决一场了。”
“三年前,族姐便已知道了结果。”王若离满脸傲然,“更毋论今时今日。”
“我今夜才发现,原来你竟是一个这么自负的人。”王若晴大怔,脸蛋有些红涨,“对你真是越来越好奇了……”
忽然,山下西北角的营房有火光跃动,像是烧着了起来,其间更是夹杂着一片喧腾嘈乱。
“好戏上演了。”王若离见此,朝王若晴挥了挥手,扬了扬身,便往营地跃去。
“什么好戏?”王若晴不由得几步跟上,“等等我!”
等到王若离两人来到西北角的营房,只见闹哄哄的现场已经围了一大群人。
一个鼻青眼肿的军士,正被凤小侠和王映山押着,跪倒在地,从其他方向闻声赶来的胡不休、余暮秋等人,则是脸带笑意地站在一旁。
王若离大步上前。
“老大!”凤小侠见到王若离,脸上一喜,从一只鹰隼左脚的箍上拆下一张纸条,递了过来,“这是传书。”
这边的动静闹得太大,营中的主要人员,纷纷云集了过来。包括那三位校尉,以及其他两个世家的领头人。
“这是谁的手下?”王若离看了一眼地上跪着的军士,清声问道。
“老大,这是凌云镇校尉乐永兴亲卫营的一个牙尉。”旁边的余暮秋闻声,赶紧凑了上来。
“乐校尉,你听到了?”王若离转头望向三位校尉的方向,“要不要解释一下?”
“王少爷明察,属下真没想到亲卫营中竟会出现这等通敌的叛徒。”乐永兴见此一慌,赶紧走上前来,“属下这就处置了这个叛徒。”
“我何时说过他通敌了?”王若离眉头一皱,冷眼看着乐永兴。
“是属下擅自揣测。”乐永兴闻言,心里一惊,连忙补充道,“属下瞧着几位学子从鹰隼脚上拆下传书,便猜测应是这个叛徒,暗中给黑风寨通风报信。”
“原来乐校尉这么喜欢猜。”王若离嘴角哼笑,“他是他,鹰隼是鹰隼,为何你要将二者关联在一起?还有,为什么是给黑风寨通风报信?”
乐永兴听此,只得硬着头皮继续解释道:“我们驻扎在此,明早集结就要进攻黑风寨了,所以属下才忍不住推测他是向黑风寨通风报信。”
“我何时说过明天要进攻了?”王若离又是一脸的惊异。
“属下知错,属下不该胡乱猜度。”乐永兴不敢再往下解释了,只得连连告罪。
“倒非胡猜,传书上也是这么说的,说我们明天就要进攻黑风寨了。”王若离认真地看着传书,淡声道。
“这不过是巧合!”乐永兴急忙说道。
“跟你有什么关系,你为什么要说巧合?”王若离用怀疑的眼神,直直地盯着乐永兴。
“属下只是担心王少爷误会。”乐永兴鬓角冒汗。
“你为什么要担心?你说的巧合才真正让我误会!你为什么这么笃定是巧合?其实传书上根本就没写明日进攻这句话。”
“怎么可能,传书上明明……”乐永兴神思慌张中,一个不察,说漏了嘴。
“唉,本想着该核对笔迹了,算了,倒是省心了。”王若离转头对着胡不休道,“不休,拉下去,处置了。”
“不,我是荆襄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