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昭颜一路昏昏沉沉地睡着,马车很平稳,她也没怎么觉着难受,不知道过了多久,马车停了下来。
她以为是到了顾府,起身,准备掀起车帘看看,手伸到一半,她便停住了。
这儿好像不是顾府,她侧耳倾听了一番,便听到日笙的声音,大约是有人想要拜见夙王殿下。
等等,日笙为何在马车外,不是一向都与她坐在里面的么?
而且夙熙不是在夙王府么,这人拦住马车作甚。
莫非,这马车,是夙熙的,顾昭颜顿时脑子一轻。
马车,大约算是各家出行的身份标志。
但是,她没想到,这马车如此平淡无奇,不对,这马车只是外表平淡无奇,可是它的内里布置,不并不平淡。
顾昭颜有些苦恼的捶头,她怎么就反应慢了半天呢,夙熙不就是坐着这辆马车去接她的么。
她居然没反应过来这是夙熙的马车,而且,怎么备车的人就这么随随便便把夙王的马车给她了?
备车的月珩心里苦啊!
连外表这么普通的马车都能被认出来,这人,怕是与夙熙相熟的。
事已至此,顾昭颜只能让自己尽快平静下来,今日不知道能不能糊弄的过去。
“夙王殿下,你是打算永远对蘅依避而不见了么?”一道温柔的声音自马车外响起。
如日光下缓缓流淌的溪流,清澈而又温柔,给人一种暖流入心间的感觉。
这是顾昭颜迄今为止,听到的最好听的女子声音。
看来,这不是红颜知己,就是夙熙的爱慕者。
顾昭颜心里暗自咋舌,夙熙还真是挺招花的,这姑娘声音这么动听,姿容定是不差的。
若是知道被顾昭颜这么评价武京第一美人,估计众人的吐沫星子都能把她淹死。
顾昭颜有些坐不住了,她本来就是悄悄出府的,虽说顾齐峰知道,而且默许了。
但,她也不想一出门就给顾府抹黑,给顾齐峰丢脸,还是这种有伤名誉的。
即使她再怎么不喜欢顾昭怜,但她也不想因为她,让顾昭怜活在风言风语中。
她毕竟是堂堂顾相嫡女,以前她可以率性而为,但现在,绝对不行。
日笙的紧张,不比顾昭颜少,这拦住他们去路的,不是别人,正是武京第一美人,秦蘅依!
刚刚是她的丫鬟,但现在正主站在她面前了,她也不能再说什么了。
她与车夫下了车,对她行了一礼,秦蘅依摆手,免了他们的礼。
面前这个绝色女子,是武京的天之骄女!
她是当今武后的亲侄女,也是秦王府的嫡女。
以前的武京,盛传一句话,夙子夙熙,秦女蘅依。能与当时风头无两的夙王比肩的女子,秦蘅依是第一个。
更何况,但凡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出来,秦蘅依对夙熙的爱慕之意。
那段时间,秦王府与夙王府还算是相互有往来。
但那只是在以前,自打六年前夙王身染重疾后,秦王府便不再与夙王府有什么来往。
夙熙也渐渐的极少出现在世人面前,二人之间也没有什么交集了。
他们二人的事也就被人自然而然地遗忘了。
况且近几年,秦蘅依的名声响彻武京,她蝉联了六年的武京第一美人。
追求者爱慕者一抓一大把,况且她待人温和亲切,心地善良,常常在各地搭建粥棚。
在武京众人心中,她是神女一般的存在。
今天一看,第一美人的马车竟然停在一旁,亲自走到了一辆耗不起眼的马车前。
耳尖的人从他们听到的只言片语中,大概猜出了马车中人,大概正是前阵子出席了顾府夜宴的夙王殿下。
好奇心唆使着这些武京百姓,想看看这当年比肩的二人,今日又能为明日的茶馆酒楼奉上多少谈资。
围观的百姓越来越多,车夫与日笙都有些无措,在她们的汗都滴到地上的一瞬间。
车里传出了温柔而又富有磁性的声音。
“秦小姐,烦请自重,当街拦住外男的马车,于礼不合。”
听到这个声音,众人皆是一愣,车夫顿觉如蒙大赦,悄悄抬起袖子擦了擦额角的汗水。
秦蘅依一听到这个声音,脚下有些不稳,已经多久,没有听到他的声音了。
但她听清话中之意,脸色刷得一下白了,有些勉强的笑了笑。
“是蘅依唐突了,殿下勿怪。”温柔的声音,酥麻了一大片人的心。
话虽如此,但她的脚步并没有挪动半分。
在场的男子莫不捶胸顿足,他们日思夜想的人儿啊,居然如此低声下气,对夙熙的马车投去了仇视的目光。
在场的女子皆是赞叹夙王殿下的品行高尚,不为美色所动。
而马车中的某人,不动如山,斜斜倚在软榻上,他的身后,顾昭颜被挤得直翻白眼。
本来,她是打算假扮一下夙熙,等她将头发一散,用发带一拢,斜倚在榻上,摆好姿势,盖好毯子。
就差点压低声音,学着夙熙说话的语气,随便敷衍一下马车外的秦蘅依。
结果本尊就这么从后面进来了,在她还没反应过来时,一手捂住她的嘴,一手将她抱住,更换了二人的体位。
顾昭颜就被他这么一晃,被挤到了软榻里面,夙熙侧转身,将手从她的唇上拿开,以手撑头,悠悠吐出了一句噎死人不偿命的话。
连顾昭颜都觉着这话很是扎心,人家姑娘这得是鼓起了多大的勇气,才来拦他的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