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苍茫一处山脉上一个小亭中,山风吹吹,聚了四人。
亭外草木繁茂,花草相伴,亭中有一石桌,现置八盘菜,四杯酒。
四人,二个道士,一个散人,一个却是通玄。
这几人都是无须辛苦,能享受这些山风明月天地融一的美景,不过就算这样,杯盏竹箸之间,也是谈论时事。
这个散人是一个老人,不时目视苍穹。
茫茫天宇,星斗密布,各星争夺光辉,或不动,或晦暗,或照射。
“安德公,您精通天机之学,可看出些了?”
“天地乱而生众蛟,战于玄野,胜者成龙,败者为蟒,星数和龙穴之理,岂能尽之,只寥以一辨耳。”散人说着:“而且看天机易,改天命难,这你们都知道。”
左面道士饮尽杯中酒,冷笑说着:“嘿,有人不是改了吗?”
散人也冷笑:“三大圣僧一改,结果不但身死,而且祸及道统,这次第二改,更是祸机深重,看着有何下场。”
右面道士却说着:“也难怪这样作法,大成皇帝供养汉梵之令,实是釜底抽薪之法,我观梵门气数,此策一立,气运就不断下降,并且有着分裂之祸,我能见此,梵门岂能不知?玉石俱焚也是逼不得已,不然岂会一次又一次搏命?”
“你看黑龙气盛,百年气运就搏这关键一战的胜负,还真下得了本钱。”
“黑龙气盛,赤龙受到压制,你看大成朝中潜伏的各蛟,又蠢蠢欲动,这实是龙气相生相克之理。”
这时,通玄不由说话:“两位师叔,既是这样……”
说到这里,住了口。
左道士微微一笑,说着:“我知你意,是为什么我们不助大成皇帝……安德公,你给晚辈说说。”
散人这时笑了笑,说着:“几十年前龙气有变,不少异人奇士都推演未来,各有根基,发觉了些蛟龙种子,各以相助。”
“十年,各地龙气显世,而自古天意高莫问,这些众多蛟龙都一一失败,反而是无人看好的大成皇帝崛起。”
“蜀龙原本属意李承业,多位真人观过,其有着龙气根基,并且根基孱弱,就算有成,也难以真龙,所以无人和隐门争夺。”
“不想天意弄人,李承业之龙气只是伪根,真龙藏之以固本,才能瞒过天下奇士,得以成长。”
说到这里,散人叹着:“成也读力,败也读力,大成皇帝成真龙之躯,不曾依着外力,是故难以用法术驱散改变他的气数,但是同样,他不肯亲近道门,你看他建咒禁司,虽接纳不少人,却始终不以重用。”
“龙不重之,龙廷何扶?眼下黑龙气盛,嘿嘿,整个平白山大龙脉,和整个梵门百年气运作此一搏,真的舍得,真是大手笔,一切都看大成皇帝本身造化了。”
道士说话之间又有些羡慕,这平白山大龙脉,也曾观摩过,这条大龙如果得力,奠定三百年江山都足,这时都舍了。
“既已催发,再无余地,就看谁强了,这种较量,非成就死,很快就会分出生死胜负,我们看着就是了。”
通玄猛的明白,躬身说着:“师叔,我明白了。”
梵门一次次死硬作对,是因为大成皇帝的政策,大大侵犯和动摇了根基。
而道门的冷淡,是因为大成皇帝本身就冷淡,不曾重用道门,虽有些官职,但是这种下品官职,与道门所想的弘道于世相差何止十万八千里。
皇帝没有重用,各派就卷入不深,抽身容易,因此何必又为王弘毅效死呢?
眼前大劫,梵门出手,而道门冷眼旁观,静看风云变幻。
通玄谢完,又喃喃说着:“假如天下还有大变,我观大成蛟龙已有三条,郑平原龙气已衰,根基已去,只怕就算有机会,也难成大事。”
“卢高已去幽州,但还有一万旧部,龙气尚在,或可一试。”
“吴兴宗紫气隐隐,龙虎之姿,勃发未衰,惜兵权过少,又是骑兵,不在郡县,难有根基。”
说到这里,通玄不由战栗起身,说着:“皇帝用心何深矣!”
郑平原的根基在荆州,可荆州被占领多年,原本的关系网早就被打散了,现在又是水师,在陆地上基本上没有力量了。
卢高离开幽州,还有一万旧部,但别的众军都是经过更卒营出来的军人,指挥可以,自立就难。
至于潜力最大的吴兴宗,被人赞誉新兴武将第一,才二十一岁就已经正五品大将,并且眼前就可能提拔四品大将,在二十五岁时,就可能开牙建衙成一方大帅。
可仔细一研究,吴兴宗自被皇帝接见后,就转到了骑兵系统,官位高,得功也多,但实际控制的骑兵甚至不满千人。
吴兴宗如果是一都大将,不但拥兵三千,而且还能坐镇郡县,吸取不少文人幕僚,就可阴阳文武相汇,而生出龙气,现在却与郡县断绝,养不出根基来。
这仔细一想,顿时使人毛骨悚然。
骑兵系统,局限于马匹数目,位虽高而兵却少,权虽重而根不深,这条路,要是人臣还可安享富贵,要是想自立,一点根基也没有,聚不起人来。
天下争龙,尽在聚人,如果聚不起人来,什么天生气数,都难以补充,更谈不上发挥和维持。
“你也看出来了,吴兴宗身负大富贵大气运,如果皇帝只一味压制,只怕反而引出祸端,一怒降胡也不是不可能。”
“可是现在重之厚之,出镇骑军,屡立危墙,消磨气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