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墨嵩冷冷看着地上的人眼珠乱转,急得一脸虚汗涔涔的直冒的模样,半晌后他冷哼一声。
“黎阳郡主千里迢迢将你送来京都,交由你兄长管教,你兄长在御前当差不易,你若是不能安分守己,好自为之,只怕本王不得不替你兄长管教你一二了!”他的声音依旧冷冰,话也说得毫不客气,不过,这话里却也总算卖了黎阳郡主和苗大侍卫几分面子。
“学生,学生不敢,学生定当谨记殿下教诲,定当安分守己,不给母亲和兄长抹黑。”他毕竟不是个傻的,自然听出他这话里的意思,擦了一把额上的汗,忙不迭的顺着他的话就坡下驴。
“下去吧!”秦墨羽有些意兴阑珊的摆摆手,打发他下去。
他那张脸实在是让他觉得碍眼,若不是不能不给苗东林和黎阳郡主几分面子,他还真就想要让他长长记性。
“啊?”苗东桥有些没反应过来,这么轻易就放他走了吗?
“怎么,你还有其它事?”秦墨嵩的语气里已经有了明显的不耐烦,睥睨着他的眼神又冷了几分。
“不,不,学生这就走,这就走。”苗东林迅速爬起来,然后更迅速的从包厢消失。
见他离去,秦墨嵩端坐在椅子上的身子有些疲惫的往椅靠一靠,闭上眼抬手轻按了几下眉心。
这边还跪在地上的软萱儿有些懵了,这苗东林被打发下去了,上面就突然没了动静,也没人告诉她,她这是该下去还是不该下去。
就这么被凉一边,她是越发惶惶不安了。有心想要开口告退吧,又实在不知上面那人是什么意思。
她默默的在心底挣扎半晌,还是忍不住悄悄抬起头朝着何新礼的方向看过去。
软萱儿虽说只是一介平民女子,但是也知道能跟安王殿下坐在同一张桌子上吃酒之人,必定也都是高高在上的贵人,那些人定然不是她所能求助的,所以,刚刚在楼下为她出头解了围的何新礼就被她下意识的当成了唯一可以求助之人了。
只是,让她失望的是,刚刚在楼下还看起来威风凛凛的何新礼,此刻站在一旁正眼观鼻,鼻观口,一动不动的仿佛睡着了一般,根本就接受不到她的求助。
实在没有办法,她只能硬着头皮将目光移到自己的正前方,只是,这一看她是真傻眼了。
上面那位似乎也睡着了……
似乎是感受到了阮萱儿心底的哀求一般,秦墨羽终于缓缓睁开双眼,正好对上她欲哭无泪的眼神,见她在他睁开眼的那一瞬愣了一下后,又忙将头低下,过了片刻后,她又怯怯的将头抬起来了些,眼中满是疑惑,还有几似没有隐藏好的躲闪不安。
“阮萱儿,你,可有什么要说的。”半晌后,他终于开口,只是他并不是让她下去,而是问她有没有什么要说的,可是她能说什么呢?她没有要说的呀!
他的语气听起来淡淡的,没有之前那般的冰冷,也没有特别的温和或者热切,似乎真的只是最平常的列行询问。
阮萱儿不会知道,他搁在膝盖上的双手早以握紧。
……
秦墨羽到刑部的时候,刑部尚书依旧在公事房里等着他,等他到了之后便让人去大牢里将齐氏直接带到了公事房,且让人给她上了茶。
“齐氏,张放勾结南越之事你可知晓?”秦墨羽戴了面具,坐在刑部尚书旁边,一边品着茶,一边漫不经心的问到。
齐氏坐在下方的椅子上,微微讶然,面前这人问得看随意,可挑的这问题实在是不随意。
她笑了一下,道:“大人说笑了,妾身一介女子,哪里会知道这些事呢。”
问话的男子没有穿官服,可他与尚书大人并排而坐,且他坐在左手边。
齐氏没有兴趣去猜测他的身份,不过她也不会傻到看不清。
秦墨羽也笑了一下:“哦!是这样呀!”
他没有接着追问,也似乎并不急着追问,又慢悠悠的品起茶来。
“夫人嫁入侯府这些年似乎都没有再回过宜州吧!”他端着茶,跟她扯起家常。
齐氏眼神闪了一下,她谨慎的答道:“京都距离宜州太远,我不喜长途跋涉。”她可不会真的以为他是在跟她唠家常。
“说得也是,京都距离宜州的路途确实是有些遥远,听说路上也不太好走。”
齐氏不说话了。
“不过我倒是听人说过宜州城外的千鸟湖风光不错,一直对那里心生神往呢!夫人在宜州长大,想必是对那边的胜景最是熟悉不过吧?”他微微笑着问,完全不似之前问她是否知晓张放之事的公事态度,似乎真的只是在跟她唠家常一般。
“大人到底想要说什么?”她凝眉问到。
“夫人不必紧张,在下只是听说这个季节千鸟湖的鸟儿正是成群结队在湖边觅食栖息,场面很是壮观,听说光是鸟儿的品种都有二三十种,如此奇观,夫人就不曾怀念过吗?”秦墨羽还是一副悠闲随意的模样,甚至他眼中真有隐藏不住的神往憧憬。
齐氏心下松动了几分,不由的被他的话牵引着回想起少女时期常跟着父兄去湖边赏景纵马的那些恣意飞扬的青春时光……
只是那些时光似乎是再也回不去了,甚至,父亲当年走的时候,她都没有能回去看一眼……
而如今,母亲已是年迈,却还要为她操心伤神……
秦墨羽看着她陷于回忆与感怀之中,也不打扰她,只静静的等着。
齐氏回忆着家乡的亲人和风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