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江第二修造厂正悄然发生着变化,虽然几乎所有人都并不看好,这不仅包括了直属的衙门,等着看笑话的兄弟单位,也包括了修造厂自己的工人,当然,还有身为厂长的龚永健。他可以感觉得到,工厂的确是在一点点变化着的,也的确是在一点点的变好的,只是不管怎么说,厂子还是原来那个厂子,要说变化也很有限,他的确是看不出在一两年内厂子真的能有什么质的飞跃。
比其他这个当哥哥的,期间曾来过一次临江的龚永康倒是看到了希望,最起码迟到早退的现象几乎已经没有了,如果哥哥还可以在严厉一些,至少这方面可以肯定地说是可以完全杜绝的,上班时喝酒推骨牌的已经完全看不见了——虽然工人们还是一副无所事事的样子,不过有句话不是说吗,什么也不做总比做的全是错的要好,反正修造厂眼下也没有什么值得一提的生产任务,衙门那里大约也是对他们完全死心了,何况修造厂能生产的那些木制零件的销量也一向都很不好。还记得那次秦玉告诉过他一句话:“搞定就是稳定,摆平就是水平,没事就是本事。”听起来的确是消极了些,然而很多时候,很多事的确是如此的。
真正的变化到来得十分突然。修造厂招了一名新工人,吴小艺,之前他只是在码头货场那边扛大个的临时工,修造厂的确不能算是什么好单位,却是正式的工人,这让他的父母很是高兴了好一阵子,当初让他读书,原也没报多大希望真能考出去,万一中个秀才,找份稳定的工作也容易些,现在总算是达到目的了,吴小艺本人似乎并不十分情愿来,他还是更想考科举,但也不想让父母伤心,他已经二十三了,不小了,还是家中的老大,不能什么事都随着自己的性子来,何况修造厂再怎么不好,也是正式职工,也算捧上了铁饭碗,比之前扛大个不知要强多少倍,至于说到把他招到厂里来,龚永健还是有这个权力的,虽然他还是没办法开出任何一个人。另一件叫所有人都感到惊讶的事,是杨广诚居然不泡病号了,听梁超说,他也有段时间不“拿”了,就算是龚永健也不明白他是怎么转过这个弯来的,不过这比什么都好,这个老大难的问题解决了,其他也就不成其为问题了。
不管怎么样,来年的生产计划总还是要制定,而对于衙门的那些人来说,修造厂几乎可以说是已经被他们遗忘的角落,而对于厂子来说这不知该说是幸运还是不幸,龚永健比起其他厂长有了更多的自主权,不过也说明没有人对厂子的未来是关心的。这期间龚永健有回过一趟双石桥,跟自家老爷子说起这边的事情,老爷子倒是鼓励他就是要离开修造厂也一定要先干出些样子来才可以。
从双石桥回来后,接连有好几天,龚永健都没有见到秦玉,就连杨广诚和吴小艺也没有见到。
“新来的就这样,我看他是不想再干了,也难怪,那小子不是想着考秀才吗?心比天高的家伙,倒是要看着他什么时候倒霉。”
“也不知厂长那是怎么了,就咱们这破厂子,居然还往里边添人,那小子也不知走的谁的门路,开始还是老老实实的,这不嘛,才几天的功夫,也难怪岁数不小了还只是个破临时工,只是苦了咱们这些人,本就是个破烂的厂子,现在可好,又多了一张嘴吃饭。”
“也不能都说那个新人,不说别的,要是你们几个有机会去考科举,难不成还会窝在这里,饿不死也撑不着,半死不活的,厂长也是不容易,你没看一年的功夫都换了三个厂长了,我可是听说咱们龚厂长很得上头的欢心,想走随时都能走,也就是人家心好,才跟咱们这些人一起窝在这儿,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再说我看他那样子十有八九也还是想要把厂子搞好的。”
“光有颗好心有什么用,没本事就是没本事,要不然咱们厂咋还是半死不活的,要我说上边就该派个能人下来,你看人家一厂,搞得红红火火的,再看咱们二厂,还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要我说最不该的还是那个杨大拿,人家龚厂长好歹也是从八品,他算个什么东西,厂长对他这也算仁至义尽了,之前还以为他好歹洗心革面了,看这样子还是狗改不了吃屎。”
工人们议论纷纷,龚永健急得好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好容易聚拢起的人心眼看着又要散了。
就在这时,秦玉他们三个人却一同出现在了龚永健的办公室里。
原来秦玉计划让修造厂生产那些小庙里供奉的木制神像,吴小艺画好了图样,杨广诚也针对几个关键部件雕刻了模型。
修造厂本身就是个木工厂,生产神像用的工具和原料都是现成的,转产不成问题。
“神像,会不会太掉价了?咱们这可是官办大厂,木质神像也就是乡间那些没什么本事的木匠才做的,再说我们是兵工厂,生产神像,这似乎……”三个人能出现对于龚永健来说已经是喜出望外了,可听了秦玉的介绍,他反倒是犹豫了起来。
小鬼域岛一直实行的是配给制,所有的生产都是由衙门统一安排的,修造厂是生产木制兵器零件的,虽然生产神像本身没有技术问题,但能不能生产本身才是个问题,更重要的是没有衙门安排的计划,修造厂就只能自己去需找神像的客户,可龚永健可不认为在小鬼域岛上他的神像竞争得过那些乡间的土木匠。
“这样吧,二十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