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打下桂平县的目的是什么?”上校目光炯炯扫视众人,先来个他拿手的启发式教学。
“首要的当然是城内朝廷官仓里的粮食啦。”上校的结义兄弟、同样屁股遭受重创的陈玉成抢先答道。
“不错,是粮食。这是将来拜上帝教起事的一个基础,冯先生临走前也再三叮咛一定要设法弄到粮食!可粮食他奶奶的就摆在桂平县,阿六方才讲得并没错,以眼下我们的实力,要夺取这批粮食那还不是大男人撒尿——手拿把掐?更何况咱们的参谋长对桂平熟门熟路,知县王大人又是他的近亲,拿下桂平不存在任何疑问。既然老子对粮食和县城都唾手可得,又何苦耗费大量的军力财力去攻打城防呢?此其一也!”
李上校说到这里趁机掉了一下书袋。
妈的还好,幸亏近代社会讲话用词都跟当代没多大差别;假如老子不幸掉进了春秋战国时期,所有人开口全是他娘的之乎者也,就凭老子这半瓶子醋的古文功底,那还不象慈禧嫁给印地安领主——完全没法子沟通?
“那大哥的其二呢?”陈玉成的发问颇象说相声行话里的那个捧哏的。
“其二,对于朝廷来讲最看重丢城失地,别以为桂平不过是偏远小县,可它一旦被攻破必将引起朝野震动,不但据守紫荆山区的几万官军会立即掉头冲我们扑来,清狗的绿林军、各镇步骑兵、各州府驻屯军都会星夜兼程向桂平围拢,请问,我们只有2000兵力如何对付这么多的敌人?”
“那咱们得手后迅速朝山区转移,与金田一带的入会教民汇合。”洪大美人插话。
“这正是老子……我,是我所要强调的第三点!洪先生这几日就将驾临广西,我估计举事的日期就在最近这十天半月。常言道万事开头难,起义之初朝廷的关注度和军事方面的压力越小越好,咱们贸然行事把全国大半的兵力都吸引到了广西,将来义军再想有所作为可就他妈的难上加难了!”
众人听他这么一分析,都觉得若有所悟。
看来不打也有不打的道理,李上校并非脑子坏掉了突发奇想!
“但是李兄弟呀,你可别怪俺老罗麻烦罗嗦,如你讲的不攻打县城也就罢了,咱不明白为什么还要花多得吓死人的银子去帮桂平修城防?难道你怕将来咱们进城抢粮太容易,为咱的进攻增加难度?”罗大刚连连摇头,百思而不得其解。
“这个么,老子也有三条理由!”李秀成微笑着逐一解答:“第一,我们不能永远窝在这柴沟村,需要找一个稳固而位置适当的落脚点,而桂平恰恰是上上之选!从地理方位来看,桂平扼守山区门户,未来接应山里出来的义军十分方便。沿桂平朔浔江进西江可达广州;向东南可直抵省府桂林,往东北前出永安,则可沿山地进逼湖南长沙,攻占两湖地区……很庆幸朝廷方面到目前还没有高人觉察到桂平位置的重要性,这就是我们的机会!”
他最后这句讲得新加盟的芈谷神情颇不自然,尴尬地连声干咳。
“还有哇,桂平周边附近是两广一带举足轻重的粮食主产区,这里的收成好坏甚至能影响南方的粮价,把军队驻扎在这里,好象让他们坐在了粮堆上面,就算跑肚拉稀每天进十趟茅坑,回来照样有足够吃用的……”
众人哄笑,先前的抵触情绪开始一点点消弭。
沉默了好久的撅牛问:“报告上校,你说桂平有多重要我懂了,但这跟送钱加强桂平的城防有啥关系?”
“笨!有如此一问说明你还是他奶奶的没搞懂!你不会开动自己的脑筋想想?既然桂平咱随时能够控制占领,那就等于是我们自家的地盘,打个比方说你们豁嘴家有个他娘的特值钱的宝贝,你是央人打个铁盒子把宝贝装起来看护呢?还是整天他娘的想把宝贝拿出来砸它个稀巴烂?桂平是属于我们李家军的桂平,当然要加固它的城防了!这是我想讲的第二点。”
“那这第三?”芈谷询问了一半苦笑着晃头:“叫小老儿最为困惑的就是这第三点——李大人怎知在桂平终有一场艰苦凶险的防御战?”
众人一听大感惊异:怎么,说来说去最后还是要开战?
“很简单!”李秀成指了指自己的额头:“直觉——老子的直觉告诉我这里迟早会有一战!战争是手段而并非目的,决定战争与否的方针大计才是关键因由。老子总有一个不祥的预感,觉得我刚才说的大批清军从四面八方冲咱桂平围过来的情况,早晚会变成现实!他妈的,但愿老子只是杞人忧天!可万一真有那么一天呢?老子不能不早作打算呐!唉!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啊……”
这时的李上校,眉宇中忽然笼罩住一派阴霾,仿佛有什么隐忧或担心让他难以启齿。
玉面修罗苏三娘微皱眉头若有所思地说:“听秀成这么一讲,好象这桂平的城墙修得还真有些道理。”
李上校这人什么都好,可就是有一个小毛病不太好——禁不得别人夸奖!所以苏三娘一表明态度,他立码就飘飘然起来,情不自禁地挥手狠拍了自己大腿一巴掌,立刻疼得**连连。
“修城墙的好处还不止这些呐!”他虽说疼痛得苦着一张脸,却仍掩饰不住自鸣得意与臭屁烘烘:“咱们以桂平为中心建立一个稳定的根据地,目的是什么?是为了壮大自己的队伍,强大自身的军事实力。而要实现这两个目标最需要两样东西——一样是人,再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