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校获悉极可能是李典元卡住了山人村对外的唯一通道,登时浑身上下一阵冰凉。
假如童阿六描述判断正确,这混蛋所指挥的队伍已经成功转型,那么经过“牧羊谷”实战,李典元想必积累起足够的战场经验,蜕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山地丛林作战专家!
若真的如此那形势可就万分严峻了——因为思旺峰地形奇险易守难攻,据守主峰,可控制由侧翼迂回出山和前出金田村的唯一路径,并且正值金田起义前夕的节骨眼上。他姓李的混蛋敢于孤军深入紫荆山腹地,定然从兵力、火器、粮秣方面做了较为充足的准备。
思旺峰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如果李典元部像根钉子牢牢钉在该处,等于是从七寸处斩断了起义军的蛇头,或者是相当于在一个人的软肋上狠狠**了一把刀子!
“赖文光!你立即带两个人重返思旺,设法给老子搞清楚清狗们的兵力及火力配置,仔细勘察周边的山川地貌,最好能画几张草图拿回来。”上校下达命令道。
新任命的二大队代理大队长赖文光,是位剑眉虎目的英俊后生,生相虽则英武却是个粗中有细之人,他将来时的路况仔细回顾一遍请示问:“山脚通向山外的小径有一处百丈深涧,上面只有一座独木桥可以通过,要不要派人守护那座桥?”
“废话!这还用问吗?你多带几个人手过去,马上就出发。记住——无论如何也要保护好独木桥,不惜任何代价!”上校很感激赖文光的提醒,若非这位小赖子心思缜密,被李典元那混蛋抢先派人把独木桥毁掉,山外老子的援兵及粮草来路被阻断,就他娘的只能隔着万仞悬崖干瞪眼了。
“赖文光领命!”新任代理大队长打了个立正道:“我会亲自留在那里坚守独木桥,人在桥在,人亡桥亡!”
“好样的!”上校拍着赖文光的肩背以示赏识:“占领桥两端之后,任何人不准通行。你派一个弟兄沿小路出山,去接应罗苏二位副支队长进山驰援。告诉他们不必再来山人村集结,过了桥直接给老子包围思旺峰,活捉李典元那狗杂种!”
上校吩咐王娴雅为赖文光准备一些干粮,不必开饭便立即动身。“十万火急,没时间招待你们吃顿饱饭了——打完这一仗老子请你们吃流水大餐!”
赖文光等人走后上校来回踱步,形如一头觉察到危险的困兽。那山涧及独木桥就在思旺峰脚下,自山顶俯望一目了然。以上校对于李典元的了解,这精明的混蛋不可能忽略如此重要的细节!从地理位置上讲,李典元这杂种王八蛋已经抢得了先手之利,老子派去的仅是一小撮疲劳不堪的惫兵,而这小子却可以指挥大部队,居高临下以逸待劳……
上校不敢再想下去了!大冷的天他额头上却大汗淋淋,就仿佛刚被水浇过了一般。
妈的,独木桥一但被折毁,老子和洪天王被困在这鸟不拉稀的山人村,三面壁仞千丈,唯一一面进出通路被死死掐断,外头的援军没法进来,村里又缺少足够的兵力攻出去,尴尬境遇连他奶奶的困兽都不如,老子便成了“关门打狗”的那条狗:“堵笼子捉鸡”里的那只鸡了!
“童阿六——”上校咬着牙招呼。
“到!”已窝在角落里打起瞌睡的阿六猛一激凌,淌着睡涎起身应答。
不能不做最坏的打算,眼下可用之人也只有这个豁嘴了!“老子现任命你为独立支队山林特遣队队长,你给老子在三天内组建成军,先头部队最迟在明天正午以前出发,跑步增援赖文光守桥!”
“是!”童阿六响亮地挺身领命,随即却露出十分作难的表情:“可是上校哇,二大队剩下的人手加我才七八人,又缺乏武器跟兵员,这么快别说形成战斗力了,凑齐编制都困难!”
“兵员武器由老子出面解决。你属下这六个弟兄全部担任分队长,六个分队明天至少要有一个分队准备投入战斗!”
上校其实自己也明白这道命令完全无法执行——一支部队从组建到派出执行军事任务的时间还不到九个时辰,就算真有上帝临凡也办不到!可目前的局势必须争分夺秒,老子既然能创造下马湾以少胜多的奇迹,为何就不能再创下建军速度的世界之最呢?
他妈的!可笑洪天王还蒙在鼓里,高枕无忧地躺在对面房里做他的春秋大梦呢。一想到洪秀全、杨秀清这几个自命不凡的家伙们,上校便气得槽牙发痒。哼,举世瞩目的金田大起义,居然是这样一副焦头烂额的情形。聚集些愚民缩在穷山沟里,嚷嚷几声“起义喽起义喽”,就算掀起伟大的农民运动了么?北京天桥的把式吆喝完了还得练两手呢。老子没搞过农民运动,但也知道起义不是这等起法!
好嘛,起义还没打响一枪一炮,老帅先让人家卧槽马将在窝里了。可惜老子事先没料到会掉进清朝末年,不然真该带两本《湖南农民运动考察报告》过来,让他们好好学习学习。
上校打算去找洪天王借兵。
胡以晃手下那三四十亲兵虽则不一定能派大用场,可人饿极了苍蝇也是肉!整个山人村若没有一支像模像样的部队可供调动,别说守住独木桥夺回思旺峰了,李典元那混蛋大着胆子领兵突进来,包括老子和洪天王在内全被人家逮个正着!
金田大起义?改叫金田大惨案得啦。
……
这天傍晚时分,深身浴血的赖文光叫人扶回了山人村。比折损四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