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石柱是李家军特战大队长王大槐绝对信任的一员虎将,性格粗中有细,为人办事忠诚机警,因此“砍刀王”才派他带十名特战队兄弟跟随上校一起来到紫荆山区。
上校临时决定随洪天王前往山人村之前,曾秘密向陈石柱交办两件要事:第一,马上派人星夜兼程回柴沟大营搬救兵。第二,立即着手将紫荆山一带的地形地貌彻底勘察一遍,绘成简易地图,那些可用于阻击、屯兵、潜伏、偷袭、绕道、撤退的险峰、溪流、山路及森林,更是要亲临实地重点标注,以备将来行军打仗时参照。
记得上校临别前千叮咛万嘱咐:“石柱哇,紫荆山茫无边际,咱李家军在这里人生地不熟,行军作战压根他娘的摸不着头绪,老子可就全指靠你小子这张地图啦。你给老子听好,这可不是普通一张纸胡乱圈圈画画,它关系到咱独立支队千百人的性命!你平常伺候老子不周全,我最多怪你骂你几句;可你若是伺候这地图不周全,打起仗来要丢人命的!你他娘的必须慎之又慎,像对待亲爷爷亲老子一样对待这张图……”
陈石柱听罢噤若寒蝉,亲自领着四名特战队战士深入荒山峡谷,攀绝壁涉沼泽,顶风冒雨露宿野外,花了将近二十天时间,总算走完了山区主脉,把沿途主要军事要点一一绘图标明,等他们重返金田村时,金田起义的前哨战“迎主之战”已经开打了。
迎主之战的战役目的,是冲破清军在思旺墟一线构成的楔形封锁,把天王洪秀全一干人从绝地山人村迎接出来,然后择良辰吉日由洪天王主持仪式,宣布正式举行反清武装起义。
具体负责眼下金田日常事务的杨秀清虽然识字不多,人却极其聪明自负。他深知目前金田一带已经四面楚歌——东西方向被高山险峰阻拦,北面山外朝廷野战军团数万精锐重兵集结,形成了强大的军事压力;而南边通向山人村的山路,本可以视作起义军太平安稳的大后方,不料却突然被一股清军抄了后路,致使杨秀清不得不面临两线作战的困境!鉴于北线清狗力量过于强盛,杨秀清纠结金田所有兵力设防尚且力有未逮,因此他不敢也不可能分重兵去进攻思旺墟。
先后三次派出的小股部队全都铩羽而归,留在金田的首领们因思旺方向的突发变故乱了方寸。韦昌辉力主派三个军的主力强攻南线,拿下思旺峰跟洪天王汇合。萧朝贵更是主动请缨,愿意充当临敌先锋引兵南进。二者的建议被杨秀清一口否决了。
“秀清你的意见怎样?”冯云山一介文士,平素做宣传鼓动、激发士气工作是把好手,真正面对战场上决策指挥,却只能瞪眼旁观了。
“南下是最愚蠢的行为,咱还不如把自己绑起来到山外去投降哩!”杨秀清冷哼一声轻蔑地讥讽道:“咱们一个军对外号称万众,实际每个军只有两千人马,三个主力军加在一块也才区区六千人,试问:这六千人就能保证攻下思旺峰吗?”
萧朝贵拍着胸脯保证:“给我三个军五天时间,我姓萧的准定踏平思旺峰!如若进攻失利,我甘愿伏军法,提着这颗头颅来向圣教谢罪!”
“口出狂言!”杨秀清眯缝着小三角眼射出凌厉光芒:“思旺峰地势险峻易守难攻,附近尽是峡谷丘峦,兵力根本没有地形展开,就算给你五个军又如何?你打不赢就把头交出来,我们有什么用处?还是留给你自己吧——北边要一位大将镇守,圣教目前需要的不是你的头颅,而是一名能安定战局的统帅!”
“听你的话音,思旺峰咱不打啦?山人村咱也不去了?由着洪天王自生自灭?”韦昌辉对杨秀清完全不将自己放在眼里心存芥蒂,望着冯云山萧朝贵寻求声援。
“山人村?那是一块死地!”杨秀清冷笑道:“即使我们侥幸冲破了思旺防线,抵达山人村之后只会被清军包围得更加严密,到那时连突围的希望都破灭了,数万义军只能坐以待毙!何况我把正面防线的主力大半抽调于南线,山外的清狗来犯,咱拿什么抵挡?你以为朝廷正规野战军团是你们韦氏祠堂里的普通农民,砍瓜切菜似的便可消灭吗?”
他在暗讽韦昌辉无情地向族人下毒手,话中的用意甚是刻毒,韦昌辉当即脸色煞白,上齿把下唇咬得青紫,颤抖着怒目姓杨的。
杨秀清若无其事道:“现如今进攻思旺只能采用奇兵,选派一员得力战将,率领一支精锐实施偷袭,兵贵精而不贵多,只要用人得当,战法巧妙,咱一样可以花极少的代价打通南边通道。”
“那让李开芳去吧!论武艺智谋勇猛,没人比他更合适了。”冯云山知人善任,对拜上帝会大大小小首领的秉性专长了若指掌。
“不!”杨秀清讳莫如深地微微而笑:“我有一个更出色的带兵人选 !”
他指的是刚刚勘察回村的李家军特战中队长陈石柱。
杨秀清的这个主意,直接导致陈石柱日后背负了“临阵脱逃”的罪名而被判死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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