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楠说话时刻意压低了嗓子,这些说辞都是压在纸袋里衣服下面的。
当激昂的音乐声响起,屠楠镇臂一甩将幕布高高的扬了起来遮住了前面的琥珀,因为里面缠了绳索,所以幕布几乎遮住了整个舞台。
和琥珀一起被遮住的,还有以lana为名屠楠。
屠楠的打算是破釜沉舟,拼死一战,她甚至都没有去看阿来的表情,只是在幕布完全拉上的那一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跳起来抬手将琥珀往下拉了过来,和地面形成了一个四十五度的夹角。
这几尊琥珀在设计之初,为了便于流通,特意在底部网上十厘米处挖了两个洞,洞里是两个活动的万向轮,只要琥珀倾斜,里面的万向轮就能自动滑出来。
不知什么时候,背景变成了诡异的轻音乐,在场的几百人都屏住呼吸,一动不动的望着黑茫茫的幕布,仿佛能透过它看到背后的一切。
而此时的屠楠早已没闲工夫想这些有的没的,她只知道,能留给自己的时间只有短短的几分钟,几分钟过后,如若幕布没有拉开,势必会引起在场人的骚乱,以温氏的通天能耐,自己根本逃不出他们的手眼。
但这也确实是没办法的办法,屠楠只能尽可能的将琥珀带得越远越好。
偌大的后台一如刚进来的时候,到处都暗沉沉的,仿佛空无一人,又仿佛处处都能藏人。
走过一个大厅,又穿过一条长长的甬道,再通过两个堆着杂物的仓库,就来到了五星广场负三层的地下停车场。
然而这个停车场构造很奇特,从负一层到负三层的这一块都是五星广场的停车场,然而三层楼之间没有一节台阶,出去停车场地是平的,其他地方都是缓坡。
屠楠能做的有限,她只能拖着这个几百公斤重的琥珀拼了命的往上跑,能跑多远跑多远。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阿来给她规划好的,所有的机会都在这一条路上,屠楠几乎是本能的在奔跑,脑子里唯一在想的是姐姐的音容笑貌。
这种缓坡奔跑起来也累的让人奔溃想哭,屠楠知道希望几乎为零,无论跑到哪里,迟早都要被温氏的人找到。
但是她更加知道的是,姐姐哪怕死,也不该被活活的做成观赏品供这些有钱人交易。
不知跑了多久,或许是几分钟,又或许是几十分钟,时间应该没有那么久,因为屠楠知道自己体能没有这么好。
从躲进幕布里的一瞬间,就开始了暗适应,身边的一切都是暗沉沉的,直到此刻,看见一个斜坡上方太阳投射进来的光芒,屠楠知道,成败在此一举了。
正要往上走,屠楠看到了一群人向自己走来,待镇定下来仔细看了看才发现,这些人不是别人,正是戚漫和一干准备竞拍的那些人。
拖着琥珀,原地转了个身,又看到从刚刚的会场追来的阿来,以及好几位的工作人员。
是啊,拖着一尊这么重的琥珀,自己又能跑到多远的地方去呢?
屠楠长叹了一口气,背着手从身后的包里掏出了一把匕首,冷漠的看向阿来。
“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吗?辛辛苦苦的把我骗来,就是为了看我以为希望在即却又绝望的样子吗?在我看来是比命还重要的东西,不过是你们有钱人的一场戏啊。”
“不然你以为呢?”阿来嘴角微扬,露出了邪魅的微笑:“倘若不是你甘愿做这个演员,又怎么能让大家看到这么一出好戏呢?不过也多亏了你,给了这最后一尊琥珀足够的噱头,你身后的这些人,恐怕舍得巨额家产,也要定了这琥珀呢。”
“就是有你这样的狗奴才,他们这些有钱人才会随意践踏穷人的尊严和生命,你这种狗东西死不足惜,但是又凭什么拿我们的希望开玩笑?”
这话屠楠几乎是咬牙切齿说出的口,她气得浑身发抖:“你这个畜生,我祝你死无葬身之地,不仅你不得好死,你的儿子女儿,你的子子孙孙都不得好死!”
“呵,不过一条狗而已,你何必那么生气。”说话的是恩兮,她一如既往摆出一个富二代高高在上的做派来:“不过我们也该感谢你,小小的拍卖会,还免费送了张现场观影券呢。”
站在恩兮身边的戚漫也笑了起来,她双手怀胸,直勾勾的盯着屠楠的背影。
“在卫生间的时候就知道你有问题,明明没人却不进去,一跟我说话就漏了馅,我前脚离开厕所你后脚也跟着离开,明明胆小如鼠还想瞒天过海,不自量力。”
屠楠眼睛望着地面,缓缓的转过身朝向了戚漫,抬起头来用眼睛直勾勾的盯住了她:“在你们眼里我不过是一只你们抬脚就能踩死的蚂蚁,但是这个琥珀里的人不是别人,她是十几年来和我一起长大的姐姐,我无法接受她活着,却被人做成了工艺品赏玩,她也无法接受。”
“这世上让人无法接受的事物多了去了,但不是所有事都是不接受就能够有回旋的余地的。”戚漫抬眼看了一眼恩兮:“就像刚刚那尊香腮雪,我也想要,但是让给了她。这是因为,这尊‘荼蘼’,我要定了。”
在听到戚漫这句话,屠楠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从脸颊滑落,她紧紧的咬住嘴唇,直至口腔充斥着鲜血的腥味,又思虑了片刻,面向戚漫,坚定地跪了下来。
“我求你,把我姐姐还给我好吗?我这条命都给你。”
“小姑娘,你不要闹了好吗?你值几个钱,你姐姐又值几个钱,心里没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