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这会儿宋灏刻意一问,她再一回想自己在山下看到的那块记录着修路始末的石碑,突然就察觉了其中蹊跷。
“不对!”明乐抽一口气,思忖着兀自摇头,“当初这广月庵因为建在半山腰,和山下往来不便,消息闭塞,几乎很少有香客前来上香,我上山时候看到那碑文上面的落款是孝宗三年的四月初八,离现在应该是十二年前,而据说静云师太在此出家,开坛讲经也不过是十年前的事。”
世人皆言,这条上山的路是善男信女为了方便上山参禅而慷慨解囊修建起来的,但是从这两者时间的出入上来看,根本就是本末倒置。
“这条路是建在静云师太入住庵堂之前?”明乐想着,不觉仰头去看宋灏的脸,总觉得有什么鲜为人知的秘密即将破壳而出,“或者说——是有人为了迎接静云师太来此,所以才刻意提前铺路做好了准备!”
在大邺,大多数人都崇尚佛学,若说是有善男信女为了迎请得道的僧尼前来传授佛法而倍加礼遇并不为过,但却实在犯不着这样遮掩隐藏。
而且又是谁,会有这么大的能力,将这个谎话传开,而致使所有人都深信不疑,甚至有明显的石碑立在路旁也都下意识的忽略不去怀疑?
宋灏察觉她一直在仰头看着自己,半晌,终于从高处收回目光,望着她缓缓一笑,“这样看来,还有件事你应该也不知道,其实在这条路修好之前,广月庵并不叫广月庵。”
“不叫广月庵?”明乐更加诧异,有什么理由,能让一座百年古刹在一夕之间连沿用多年的名字也一并改了,“那它叫什么?”
“霁云庵。”宋灏道,“因为这一带的气候十分奇特,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只要京城之地降雨,这座山麓的向阳面的雨势总要比别处大些,所以那庵堂建立之初就取了这个名字来应景。”
这样说来,广月庵会突然改了名字的原因就更要费些琢磨了。
“霁云?广月?”明乐知道宋灏是话中有话,可他这人就是这样,他想要告诉你什么的时候也得看他的心情。
有时候心情好了他一高兴也就不和你兜圈子,索性长话短说,有时候心情不好了,他懒得和你捉迷藏,也可能直来直往。
但他到底要用什么方式怎么来说这件事,说白了,却是真的只能随他自己乐意。
而此刻,他的心情看起来不好不坏,但很显然,他不想跟你长话短说也不愿意和你直来直往。
“广月?广——月——”明乐心里一遍一遍的在默念着这两个字,捉摸着它可能带有的特殊含义。
只不过既然是宋灏特意透露给她知道的事,她还是下意识的往皇室方面去揣摩。
“庆膤公主?”明乐不可置信的倒抽一口气凉气,这一次她是真的惊到了。
广月,代表的就是庆膤?是庆膤公主?
她是先帝最小的妹妹,比孝宗还要小四岁。
那时候老成宗皇帝晚年的女,对她十分的喜爱,甚至超过了所有的儿子。
在她还不满周岁的时候,成宗就下旨把大邺境内最为富饶的膤川之地赐给她作封地,她的封号也由此而来——
庆膤!
因为庆膤公主和先帝德宗又是一母所出,所以享受两朝荣宠,用“万千宠爱”一词来形容她再合适不过。
她是真正的天之骄女,让世上所有女子人人限的一个存在。
可是据传她红颜薄命,就在十四年前,孝宗登基为帝的同一年,她得了重病,香消玉殒。
如果她没有死?而是化名静云隐居在此与青灯古佛为伴?可是为什么?
十四年前,就在孝宗登基为帝那前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就是在那一年,她的祖父和父亲因为一场莫名其妙的战乱双双死于沙场之上,而同时这位荣极一时的至尊红颜庆膤公主也宁愿放弃她尊贵的身份地位,无欲无求的退居这深山一隅了此残生?
这两者之间,真的完全没有关联吗?
明乐心里千般思绪翻转,宋灏却似乎不打算再说下去,半晌突然目光一转,回头含笑唤了声,“惺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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泪奔,今天有急事出去了一趟,很晚才回来,暂时只能更这么多了,明天我尽量争取多更点做补偿吧/(to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