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只怕这些个少年郎们,早也知道点什么。
我望着他们。眼睛眯起来,做出一副笑了的模样:“啧啧啧,现今也只不过是一点子味道罢了,倘若时间长了,只怕……”
“只怕甚么?”那个胆子大一点的少年忙问道。
“只怕住在这个发出腥味中心的你们,也要跟着遭殃,腥风粘上没什么,倘若血雨给你们碰上了,哪一天喝了血汤子,可就谁也不能怪了。”我转一转眼睛,胡乱指着那一侧的房子。响亮的咋了咋舌:“只怕,事情跟那里有关。”
一众少年郎一看我指出来的方向,一个个心虚似的垂下了头。
“你们须得明白,本官。可是来救你们的。”
“是……”那个胆子大一点的少年郎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既然如此,我们就说出来好了。这件事情,跟檀先生,好像脱不开关系。”
“正是,正是。”余下的几个少年也连连点头::“我们。都可以作证。”
“檀先生?”我点点头,问道:“那檀先生,想必是这个地方,最得宠的一个先生了罢?”
“这个……”几个少年点点头,道:“正是。”
“事情是打什么时候开始的?”
“有几天了,”那个胆子大一点的少年郎犹豫了一下,道:“檀先生有这个名号。便是因着他很喜欢檀香,人一来。周身都是那淡雅的味道。但是打那一日开始,只剩下了鱼腥气。”
说着,几个少年对望了一眼。
“那一日……”我盯着少年们:“哪一日?”
“便是,这个月十五。”一个少年郎道:“那一日,我们随着夫人,往胭脂河去了。”
“哦?坐着画舫么?”我问道:“去赏月?好生风雅。”
“是……”一个少年压低了声音,道:“还在那画舫上面,吃了全鱼宴。”
豪富之家,果然会享受,想也知道,那朦朦月色下面,甘酒香鱼美少年,该是夫人无上的乐趣罢。
“小的是打鱼家里出来的孩子,很喜欢钓鱼,”一个少年道:“那一日夫人有兴致,小的便取了鱼竿来,正是手气好,居然上来了好几尾大鲤鱼,有一条尤其大,几个人合力,这才捕捞了上来,有……有十七八斤。”
“且那鱼可十分漂亮,不仅个儿大,那通体都是金红色的,船家也跟夫人道喜,说这一种鱼,以后准是要过龙门的金鲤鱼,乃是一个祥兆,说夫人许有大吉之事呢!”一个少年道:“夫人也高兴的很,看着那么大,本来想放了生,但是又觉得不舍得,一见那鱼肚子倒是非常大,想起来檀先生素来喜爱吃鱼籽,便预备着与檀先生个赏。”
另一个少年接口道:“看着夫人十分高兴,小的以前是在酒楼里面打杂的,也学过烹调,便自告奋勇,趁着那鱼鲜,便忙搜索枯肠,以那画舫上的厨房,做了一席全鱼宴。那鱼,个头大,肉质弹牙,能出不少的菜。”
“打开一看,那个鱼,满肚子,都是鱼籽。”一个少年怯怯的说道:“小的是跟着打鳞开膛,光是那鱼籽,接出来,便有一大盆子。若是孵出来,也不知道,会有多少鱼……”
“檀先生也十分喜欢。”那会做饭的少年接着说道:“鱼籽熬出来,红烧了一味,汆拌了一味,夫人专宠檀先生,那鱼籽做了几样,全数都给了檀先生了。”
“那一日,大家都很尽兴……”几个少年点点头:“吃的十分酣畅。”
“是以,回来之后,其实大家满身上,多多少少,都带了点子鱼腥味道。”那胆子大一点的少年郎道:“实实在在,也没人当一回事,各自沐浴焚香,也便睡去了。”
“可是次日里,只有那檀先生,身上还带着点子鱼腥味儿。”一个少年犹豫了一下,道:“鱼腥味道,将檀香味道,也盖下去了。”
“不错。”几个少年郎点点头,道:“那一日,夫人还取乐,说,怎地檀先生倒是犯懒了,难不是回来的晚了,沐浴也懒得沐浴么?”贞爪肝弟。
“檀先生羞了一个面红耳赤。”那个胆子大一点的少年说道:“但是他的童儿说,檀先生素来是喜欢干净的,昨日一回来,只皱着眉头,说是闻着那腥气难过,紧着便用茉莉花沐浴了,还点了惯常喜欢的檀香,可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一身的腥气,总也像是洗不掉似的。”
“慢慢的,腥气越来越大了,这个集荟院,开始弥漫起来。”一个少年说道:“连我们的屋子,也都闻见了,夫人过来玩儿,也蹙了眉头,但是,那两天,并没有人吃鱼。”
“不错,”那个胆子大一点的少年说道:“檀先生最受宠,夫人自然早也闻见了,知道了这一个腥气洗不掉了,也不曾说什么,各种熏香,都不曾断,大桶大桶的往檀先生那里送。但是檀先生,已经不肯出来了,听说整日里只是躲着,出也不出来。”
想也知道,遇上了这种事情,谁还肯出来?
“所以,腥气越来越大,闹的整个定国公府也不安生么?”我点点头,道:“阵仗闹的还真大。”
怪不得,那定国公夫人在太后面前含糊其辞,什么内情也不肯说,只说那腥气是凭空白来的,准,也是避讳男宠这一说了。
所以,丫鬟们也明知道是檀先生发出来的怪味道,也没人敢直说,只是将我引了过来。
定国公夫人只怕是也想着借着这个机会,考验我是不是有探查事情的真本事罢。
果然,事情十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