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拢门前的人们畏惧后退。
因为驱魔人的地位和神秘,他们没有逼迫、道德绑架陆离,只是简单的祈求——安娜更希望他们会那么做,那样她起码有理由发火,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难以为陆离挡住麻烦。
“王城里的情况比你们想象的复杂。”阿瓦尔·蒙特斯趁机说道,担心民众和陆离发生矛盾:“有成千上万的驱魔人正在王城里,就算陆离阁下肯去也改变不了什么。”
“陆离抵得上那些人。”安娜冷漠地答。
一刹那阿瓦尔·蒙特斯仿佛觉得自己的理智值计数器在咯咯作响,无奈苦笑:“当然,我只是想说陆离难以照拂整座城市……”
他已经知道陆离的身份:敲响邪神丧钟之人,并不觉得这是某种夸大其词。
尽管王城里还有许多比陆离厉害的驱魔人。
“如果是我能做到的,我会去做。”
平静地声音忽然从卧室里传出,门前的安娜让开,显露推着轮椅的陆离。
换而言之,陆离不认为他们的恳求自己能做到:“王城情况未知,而且城门外的车队比我们急切。”
被陆离拒绝,民众们失落遗憾地回到楼下。
人们会因其他人的悲惨遭遇感到同情,也会感到庆幸——尽管没得到想要的结果,不过人们知道几里外还有许多没有跟来的人仍被拒在城门外,在寒风下发抖,心里多少散去一些不安。
“妈妈,我想听故事。”木屋角落,小安琪缩在母亲怀里,小声说道。
重归安静的客厅里,妇人轻拍女儿的后背,缓缓呢喃讲述着:“从前有一对夫妻,他们非常恩爱,即使十几年的生活也没有让他们减弱分毫对彼此的爱……这一年,节日要到了。妻子德拉想要给丈夫准备一件礼物,但他们太贫穷了,连个像样的礼物都买不起……”
……
“不叨扰了。”二楼,阿瓦尔·蒙特斯向陆离和安娜微微躬身,回到阁楼继续观察农庄周围。
安娜关上房门,将轮椅推回温暖的壁炉墙壁旁,捡起落在地上的毛毯盖回到陆离腿间。
“我打算去看看。”她蹲在陆离面前,将褶皱的毛毯重新铺平。
安娜仰着头,这让斗篷滑下去一截,露出那张虚幻而又美丽的脸颊。
“为什么?”陆离反问,这不像安娜会做的事。
“因为你想帮助他们。”
陆离默默和安娜对视,要做写什么时,安娜的手放在他的手背上,没有温度,也没有重量:“你留在这里。”
她似是回答陆离的疑惑说道:“我和它们是同类,更容易接近它们,被它们接纳……”
“注意安全。”陆离说道。
安娜抿着嘴角,似乎露出笑意,站起身将“灯塔”放到陆离手边,脱下遮盖身躯的斗篷:“如果一个小时我没有回来,不要找我。尽快离开这里,越远越好。”
“嗯。”
身体状况连正常人都不如的陆离去那里与找死无异。
安娜的身形淡去,消失在房间里。很快,陆离似乎察觉到额头有些微凉,又仿佛只是错觉。
她的离开没有惊扰任何人,包括农庄里的驱魔人。
……
“……德拉想到自己那头美丽的长发,就连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面对那头长发也会黯然失色。她想到卖掉头发来为丈夫准备节日礼物:一个漂亮的表链!它配得上丈夫那块祖传的金表。于是这天清晨……”
妇人的声音越来越小,轻拍后背的手也停了下来,因为怀里的小安琪已经进入梦乡。
时间快要到午夜,赶了一整天甚至从更远的地方来的人们褪去恐慌,上涌的疲倦让他们纷纷进入梦乡,只有几名老人和妇人没能睡着,坐在窗边,望向一段时间就从窗外空地巡逻走过的男人们。
篝火用得比想象中的快。和大风没关系,害怕的人们填了太多木柴进去。驱魔人们不得不控制好他们填火的频率和数量,要求每半个小时投进去30磅木柴。这能让他们撑到天亮,还富裕差不多100磅的木柴备用。
十几磅煤炭则完全足够木屋和谷仓里的人们取暖。再不济谷仓里还有几团草卷可以点燃——尽管它们都被拆成干草铺在身下,隔绝冰冷的泥土。
这种平静中,一小时很快过去。
二层卧室,陆离的视线落在油灯旁的闹钟上:分针已经和安娜离开时指向同一处地方。
但安娜没有归来。
陆离拿开腿上的毛毯,用老人散步般的缓慢动作离开轮椅和房间,走上阁楼。
“你的腿……你要离开农庄?”阿瓦尔·蒙特斯下意识要扶住动作看起来笨拙的陆离,然后被他的话语惊住。
“嗯。”
阿瓦尔·蒙特斯望向陆离背后的台阶:“那位助手小姐呢?”
“暂时离开了。”
“离开?什么时候……咳,但外面很危险,而且你的状态并不好。”
阿瓦尔·蒙特斯试图让陆离留下来,不过失败了。他只好又问是否需要陪同,再次被拒绝后只能无奈地送陆离走出木屋。和同伴目睹他只带着一盏油灯,缓慢又坚定的走入雾霭笼罩的漆黑荒野。
那里是艾伦王城的方向。
……
“妈妈,故事讲到哪里了?”
房屋门短暂打开,清晰的风声和吹进来的冷风将一些人唤醒,比如小安琪。
妇人笑了笑继续说道:“德拉为了给丈夫送礼物,剪掉了她的头发,用这些钱买了一个表链。她的丈夫吉姆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