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
我想要换一个话题。在床边的小桌子上,放着一个像水晶一样的玻璃球。仔细一看,水晶球中还安放着一个小巧的家,是个西洋风格的木屋。窗子里映出忽明忽暗的光芒,让人感到些许的生活感。
“啊,这个叫做水晶球。我可喜欢了。”
她放下彩纸,把手伸向我,说“给我一下”。我便将水晶球交给了她。
“看,这里是有雪的。”
我向玻璃球里看去。家的地面上铺着一层用来模仿雪花的碎屑,像礼宾花一样。
“这样啊。”
“好戏还在后面呢。把这个,像这样摇一下的话——”
然后她就摇摇水晶球给我看。一摇,碎屑便在玻璃球中飞舞了起来。也不知道原理是什么,纸屑飞上天,又慢慢地落下来。
“怎么样?就像雪一样吧。”
确实,和雪一样。
“这是以前父亲送给我的……虽然已经见不到父亲了。所以,我特别珍视这个。”
父母已经离异了吗。虽然我这么想,但还是没问出口。
“我看着这个,就会开始想象。我在雪国中生活,到了冬天,雪花纷纷飘落。呼出的气息都是纯白色的。我在暖炉旁边烤着火,边读书。想象着这样的情景,让我很开心。”
水晶球中,雪仍然降着。
在那之后,她还在继续说着。也许是平时一直渴望有人陪她说话吧,她说话的方式让我不禁如此联想。但我也并没有感到特别厌烦。一方面话题并没有那么无聊,另一方面我也不讨厌她说话的方式。
直到黄昏时分,我们的话才说完。于是我便打算动身回去了。
在回去的时候,她对我说道。
“呐,啸天。之后你还会来找我玩吗?”
她这么对我说,我感到有些困惑。可看到她有些寂寞的神色,“不,我不打算来第二次了”这句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等有时间吧。”
取而代之,我给了她一个模糊的回答。
“然后呢,我还有一个请求。”
“什么?”
“我想吃德芙的白巧克力。”
她有些害羞的说道。
“巧克力?”
“其实按道理我是只能吃医院餐的。而且母亲是个很严厉的人,就算拜托她也不会给我买的。”
在那之后,她用眼睛微微的上瞄了一下我,恳求我说“不行吗”。
“嗯,好吧,我知道了。”
我并没有想那么多,直接回答了她,走出了病房。
“唐伶她怎么样?”
在第二天的放学后,在回家路上的一家便利店前吃着冰淇淋的时候,突然吴杰问起了这个问题。也许是想要答谢我吧,我这份冰淇淋是由吴杰请客的。我一边吃着冰淇淋,一边回想着昨天发生的事。
“确实,是个美人呢。”
虽然觉得他想问的应该不是这个问题,我还是这么回答道。
“病情怎么样了呢?”
“谁知道呢?”
我自己也觉得这种说法不大好,却还是这么说。
“吴杰,你认识她吗?”
“以前见过几面。”
吴杰很含糊地说道。
“说起来,她的父母是离异了吧。”
我有些在意,于是便向吴杰问道。
“啊,不是很清楚。”
也不能就这么一直吃冰淇淋,那之后我们去到车站等公交。
公交车上只有一个空座,我坐了上去。吴杰抓着把手,很是慵懒地望着窗外。
“我还有一件事想拜托你。”
窗子外,绿色的树木以及住宅街,都向后退去。
“能再和她见一面吗?”
“哈?”
“帮我问一下她的病什么时候能好。”
这家伙在说什么啊。在拜托我去病房的那时起就已经很莫名其妙了,真的让人摸不到头脑。
“你自己去问。”
我有些厌烦地对他说。
就在我们说着话的时候,公交车到了里吴杰家最近的一站。
“还有,不要对唐伶提我的事。”
吴杰最后留下这么一句话,便毫不犹豫地下车离开了。
“喂,等等。搞什么啊,真是的。”
就在我对他的背影这样说的时候,啪的一声,车门发出了像是碳酸饮料放气一般的声音关闭了,随后电公交便开动了。
……还是和以前一样根本搞不懂他在想什么。
离我下车还有一段距离,我开始感到有点昏昏欲睡。我将身子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意识便渐渐沉了下去。
等我回过神来,公交车已经到了终点站。车站前排列着看上去很过时的咖啡店的招牌,以及个体经营的书店。裁剪得随随便便的行道树,为街景点缀上一点绿色。这田园诗一般的的终点站的风格。这幅景象有些眼熟。然后我立刻想了起来。
这是唐伶所在的医院的一站。
这里我家的那一站足足有七站的距离。我完完全全的坐过头了。我像是被“本公交稍后将返回始发站”这句广播推着一般,上了站台,发现车站里有一家小卖部。店面上罗列着各式各样的零食,唐伶之前说的德芙白巧克力也在那儿。等回过神的时候,我已经站在店面前,对着店里的老奶奶说“请给我拿一个这个”。将递过来的商品放进包里,我向出站口走去。
反正都已经到这里来了,感觉拿个巧克力过去也没什么了。
我来到病房,里面却没有唐伶的身影。
被子就像是褪下的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