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契上共有二百多亩旱田,劣田五十亩,水田三十亩,另有李家堡的二十亩水田。里正先将田契拿出一半,然后把剩下的平分成两份,又扣除了以前分出去四十亩,这样一人合计分了五十亩旱田,劣田十二亩,水田十二亩。一份交到邹正业手上,一份交到邹正达手上。两兄弟手里拿着地契,颤抖着不能自已。
黄丽娘抱着小七紧紧捏着儿子身上的被子,颤抖地看着丈夫手中那一张文书。
邹晨和几个哥哥在窗外交换了一下眼神,只见三个哥哥都是一脸喜色,二郎和六郎甚至直起身子扒着窗棂子身子往屋子里探,要看清父亲手上是什么,等看到父亲手中捧着几张地契,捏紧拳头狠狠的击在一起,无声的欢呼了几声。四郎和五郎也是急着抢位置往窗子里探身,看明白了屋子里的情况,四郎捏着五郎的肩,狠狠的椅了几下,五郎则是满脸的兴奋。
里正又将房契拿出,指着房契道:“老二,老三,你们大哥不在,这个房契我就做主,北院和南院依旧还归你们住,不过你们得把村东那块废地的房契交回。”
邹正达和弟弟对视一眼,看到邹正业点点头,他拱手道:“太爷爷,大堂伯,我和弟弟不要这院子,房契就不用分了,我们过完年就去村东盖房子。”
邹正业也瓮声瓮气地说:“是嘞,爹娘也不容易,而且大郎十四了,眼瞅着就要说亲,三郎也十二了。正好南院北院可以让给他们成亲用,我和二哥,就住村东就行。”
老族长一听此言,喜道:“!邹瑞啊,你有两个好儿子啊!”
几位族老听到也纷纷点头称赞。
邹老爷子听到此言,抬起无神的双眼看了一眼两个“好儿子”,嘴角咧开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是啊,大爷爷,我可是真有两个‘好儿子’啊……”说到好儿子三个字,加重了语气。
邹家两兄弟扭过头不敢看父亲的目光。
里正又说道:“今日分家已毕,从今年秋粮下来伊始,你们两兄弟每人每年须得给老宅十石粮食,不得推诿不得拖欠更不得以次充好。另外养老钱呢,各家每年须得给老宅一贯大钱,日后若是你两家钱多了还须得多加银钱,可使得?这个养老钱从年底过年完后开始算,若是没有异议,咱们即刻写文书……”邹家两兄弟对视一眼,齐声道没异议。里正叫来笔墨纸砚,唰唰唰写了几行字,然后交给邹老爷子看,邹老爷子摆摆手不愿看,里正便把文书给两兄弟看了下,又抄了几张,分别让两兄弟和邹老爷子按了手迎了押,屋里几位见证人也跟着依次上前摁了手印。
黄刘氏一看家分完了,挥了挥手上的嫁妆单子,对着里正笑道:“你看,这单子上的东西,怎么办呢?”
里正沉吟半响,道:“黄亲家,论理你家闺女的嫁妆自然是要归你闺女所有,只是有些嫁妆花用了,有些已不知了去向,您看这样成不,那些能找到的,我定给老亲家要过来,那些不能找到的,老亲家能不能……”
黄刘氏爽朗的一笑,道:“成!有里正这句话,我们吃点亏也没什么。”
里正抽抽嘴,心里道,你吃亏?你要是认吃亏,你就不会今天来闹了。他又看了看柳老汉,柳老汉连忙说听里正的听里正的。
他看了一眼马氏,道:“弟妹,快把你两位媳妇的嫁妆拿出来吧!”
马氏看了看邹老爷子,邹老爷子摆摆手示意她听话,她撇撇嘴,一脸不情愿的去里屋开了柜子,把两个媳妇的嫁妆放进柜子里一些,想了想又放回匣子里几个,可是又想了想还是把几个首饰拿出来,然后捧着匣子出来了。
咣的一声放在了屋子正中的地上,气怵怵地说:“都在这里了,其他的没有了……”
黄刘氏和柳母拿着嫁妆单子,对着匣子里的首饰一一查看。看完后俩人交换了一下神色,黄刘氏叹道:“我家闺女少了一根银壁钏,几根雕花金钗……”她又看了一眼朱氏身上的那件描花金线松江缎背子,“朱氏身上那件背子用料乃是松江缎,是我家闺女生小七的时候,我送给我闺女的催奶。”
朱氏从角落里蹦了出来一跳三尺高,大声说道:“你胡说,这是我娘家送给我的。我前几天才从娘家拿回来,刚做好穿在身上。”
黄刘氏冷笑道:“你娘家上无恒产下无田地,只是区区五等户,娘家无有读书郎,婆家也无童生,有什么资格穿缎子衣衫?无人做保,有哪个布店敢卖给你寸缕?你说,是哪个布店卖给你娘家的,我倒要请布店老板说道说道。”
朱氏听了这番话,支支吾吾的说不出来,眼珠乱转,鼻头上急的出了一层汗。她娘家娘与马氏乃是堂姐妹,祖辈都是斗大的字不识一升的庄稼汉。她家是自从她嫁到邹家以后经济才开始好转,她时不时的拿婆家的东西和钱贴补给娘家,弟弟们才有钱上了私馆。
然而黄家则是正儿八经的读书人家,他的亲家就是是进士门第,二儿子还是一名秀才,穿缎子衣裳那根本就是合乎规矩的。她当然是知道朝廷有规矩百姓是不许穿缎子衣裳只能穿麻布葛衣,只是现在的官家仁义从不爱管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那些商人富户们个个绫罗绸缎在身招引市也无人来管。若是黄家告了她家,只怕拿规矩二字一说,虽说平日县令大老爷不管这事,然而这事本就是民不告官不究,她的娘家只怕不死也得脱去一层皮。
几位族老看到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