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十月十一日,仁宗率领大臣们朝祭景灵宫,遇到了尴尬的事情。
刚到了景灵宫外,忽降大雪,等到祭祀完毕之后,大雪却骤停。众臣看着这异样天se,不由得议论纷纷。
于是,仁宗在十二日在太庙祭祀祖宗,施行大赦。同时宣布若是在乡里有节行、或者学问极好的士子,可以由转运使或者提点刑狱上报,然后由中书门下进行调查,进行推恩试用。
这份命令下发了不久,邹晨便收到了丁启的来信。来信中将此次的诋报抄写了一份,而且东京城对此事如何议论都非常详细的写了下来。邹晨接过信之后,立刻将信拿到了丁贤之那里,请他帮着自己判断。
丁贤之看过丁启那封全是大白话的信之后,又拿起诋报,仔细的端详了一番。
“小女郎,可是打这份推恩令的主意?”丁贤之说道。
“正是!”邹晨笑吟吟的,“推恩令上将明年的解试数额大为增加,我想明年让二哥和四哥去参加解试。”
“参加解试者,须得乡里联名作保,这个倒是不难,”丁贤之捻着胡须连连点头,也是极为同意这个想法,“若是真能考中举子,到时邹家也有了支撑门庭的人物,小女郎也不必如此辛苦。”
一转眼,就到了嘉佑四年的腊月。
陈老宗长和老妻别氏坐在屋子里说话。
“纯肃,”别氏喊着陈老宗长的字,“六郎他关了这些日子,我看也关够了吧?马上要过年,他们院子里冷冷清清的连个仆fu都没有,只有林氏带来的几个娘家仆fu在拾掇着,不如趁着过年放他们出来。”
她仔细看了一眼陈老宗长的脸se,又说道:“我常去走动的那几家,都在问我六郎和林氏是得了什么病,怎么这么久也不见他们出来,还问我要不要紧,要不要他们帮着请医士来家。”
陈老宗长端起茶碗来轻轻刮着茶叶沫子,啜了一口茶没有做声。
文彥博现在辞了相位,去了河南府当知府兼着守备一职。有些人便以为邹家失了臂膀,处处找邹家的麻烦,可是没有想到却被邹晨三招两式的就化解了。现在宛丘上至知州,下到那些县丞,哪个路过邹家不是客客气气的?陈家因为和邹家沾点亲戚,这些年也借着文相的势得了不少的方便。
他可不象那些眼皮子浅的人,文彥博还年轻着,才五十岁,如果身体好的话,当到七十岁的官是很正常。所以他依旧和以前一样的待邹晨,每月派人送月礼过去。孙子每到休沐之日便跑去邹家他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老妻是从来不敢管两个儿子的教养问题,怎么今天突然提出这话?他决定再往下听听,看看到底是谁撺掇的。
别氏看到陈老宗长一直不说话,心里有些着急。
十三是她生的不假,可是六郎也是她的生,手心手背都是肉。六郎因为想害邹晨被关了足足有半年了,家里为了遮掩便说他们俩口子生了重病,在院子里养病。可是这病总是会有好的那一日,大过年的,正是走亲访友的时候,儿子不出现难道要让那些别房的代表着陈家去走亲戚吗?
她脑子里闪过去别人家做客时,那些命fu们谈论起六郎时,那轻蔑的眼神。
一定要说动纯肃把六郎放出来,哪怕六郎放不出来也得把林氏弄出来,让她出去走动走动,让别人知道六郎一点事情也没有,不能让人瞧不起我的儿子。
“已经腊月了,也到了准备年礼到各家走动的时候,我一个人,着实有些忙不过来,我看,不如先把林氏放出来,让她帮着我整理一下,……”别氏瞅了瞅丈夫的脸se,又说道,“如果林氏不出来,我就只能让几个侄fu来帮我了。这岂不是让人家笑话我们这一房没人吗?”
陈老宗便笑盈盈地点头,“你看着办吧!”他听出老妻话里的意思是受了人轻视心里不舒服,并没有人撺掇,想着林氏关了这么久估计也学了乖,不如给老妻个面子,把她放出来吧。
别氏一听丈夫同意了,立刻惊喜的站起来想要去外面找人把林氏喊出来,只听到女使在外面说话,“二十四郎来了。”
陈琦穿着一身白狐裘衣,就着女使挑起的毡帘进了屋,先拜见了祖父祖母。
“你还舍得回来?”别氏笑盈盈地拉着陈琦的手,上下左右的端祥他,“哎哟,瞧这小手冻的?快来人,添几块炭。”小女使掀起腥红毡帘端着炭盆进了屋,往炭盆里添了几块银霜炭。几个大女使端了瓜果茶水和点心,笑容可掬地呈了上来。
几个大女使都是十三四岁的模样,jiao俏可人,行动之间颇有章法,穿着jiaonen的水绿se小袄下身配了一条百褶裙,几双媚眼水汪汪的瞧着陈琦。
陈琦却是眼观鼻,鼻观,只当没看见她们眼里秋水似的,等到她们下去后脸上才lu出笑容,笑嘻嘻的重新给祖母见礼,然后从怀里o出一个在邹家庄孩子手里哄来的用绿绳编的蟋蟀逗祖母开心。
别氏伸手接过,夸了孙子几句,然后虎起脸呵斥道:“你还知道回来?一到休沐日就跑的找不着人影了,竟是连家也不进了?”
陈琦便笑嘻嘻的讲丁先生是如何的博学多才,现在跟着他学问涨了不少。别氏听到陈琦说学问见长,便宠溺地笑着,拉着陈琦的手不放。
陈老宗长坐在一旁问起陈琦的功课:“今天丁先生都讲了什么?”
陈琦放开祖母的手,毕恭毕敬地叉手道:“子曰:君子之道,费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