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老宗长笑呵呵看着儿子们坐在正堂中,旁边是几个侄子和族侄。
陈十三由于是长子中探花再紧接着成亲,特意在几个月前便请了一个月的假。也幸好他在河北为官,离家不太远,只走了半个月的水路便回了宛丘。
陈琦和他一样,父登科子登科,父子同探花,一时之间在宛丘和朝野上下传为了美谈。
他们这里坐在堂中商量着陈琦的婚事,陈琦和母亲鹿氏弟弟陈璋一起站在院中看着仆妇们收拾新房的庭院。
“明日便是邹家送嫁妆大礼的日子,催妆人可都安排好了?”鹿氏注视着爱子柔和地说道。
两三年不见,长子已经长成了大人。做事沉稳有度,胸有成府,待人接物均有章法。
阿琦恭谨的笑笑,“阿娘,已安排好了。我请得是知州的长子李敬德和通判长子王玄让做催妆人,两位录事参军之子做陪客。儿在鹿鸣宴上与他们结识,极为投契,便邀请了他们。”
鹿氏抬头往东面看了看,“你祖父的意思,想让你六伯家十六郎琳哥和十八郎璠哥,同你几位族兄弟一同做你的催妆人,你要小心才是。”
陈琦儒雅的抬起宽袍广袖,仔细看了看上面的金纹绣饰,皱了皱眉头:“阿娘,我所请这几人均乃宛丘一等一有学识的人材。”说完了这句就住口不说了。
鹿氏微微笑了笑,儿子果然长大了,遂也不再提这件事情,转而和陈琦谈论起新房的摆设上来。
陈琦请的这四个人并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知州的长子。通判的长子,两位录事参军的长子。不仅突显了他探花的身份,更说明了他对邹晨的重视。比起陈家用亲戚之子前去催妆更有面子,所以鹿氏只是轻轻提了一提便不再说了。
更何况陈琦小小年纪中了探花,过个几月便会有旨意令他前去赴中郡或下郡签判的任。所以,事先和官场上的那些人搞好关系也是必要的。
陈琦看到母亲的笑容。心中闪过一丝不悦,“六伯曾害过邹晨和我,我若是让他的儿子来当我的催妆人,那我以后就只等着被他们压在身下永世不得翻身。”
所以他早早的便请了四个催妆人,催妆人向来是只请四个,便是取的四方天地的意思。从不会多,也不会少。
可是。他却没有和祖父提起过已经请了催妆人。
那边,陈老宗长已经定下了催妆人,便是琳哥和璠哥,另两个陪客一个是他亲兄弟陈瞬的小孙子,名叫玢哥,另一个则是玟哥是族里和六郎交好的一个族兄的儿子。
陈六郎眼见得催妆人全部是自己提出来的人选。不由得一阵喜悦浮上心头。
侄子成亲,催妆人却是他的儿子,这证明他和兄弟家的感情还是非常不错的。将来他也可以借着兄弟的势。眼见得弟弟的儿子中了探花,必定是要外放作官,那么这陈家宗长的位置,早晚还是要落到自己手上,所以,他现在是一心一意的想和陈十三搞好关系。
陈十三冷淡的注视着堂内几人三言两语便把儿子的婚事给定了下来,既不反驳也不说同意,只是木然坐在那里,仿佛根本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似的。
他的心里却是在暗暗好笑,等到明日琦儿的催妆人来后,你们再看看自己的嘴脸吧。
陈老宗长看到次子那木然的脸色,不由得叹口气。两个儿子,怎么就处成了现在这样的局面?
第二日,陈琦穿戴整齐,穿上御赐的绿色曲领大袖,腰间束革带,头带直角冠帽,插花翅,饰有两朵红色芙蓉花。看起来既有喜气又文质彬彬,一身绿色曲领大袖彰显出来了他探花承务郎的身份。
“探花郎来了!”随着陈琦走到正堂,几个小厮喜气洋洋的向正堂里禀告。
陈宗长红光满面的看着这个得意的孙子走到堂中,跪在地上向他拜了一拜,忙不迭的伸出手去扶他。老祖母别氏更是喜得合不拢嘴,拍着鹿氏的手夸她教的好儿子。
陈六郎率着两个儿子站在老宗长的弟弟自己的叔叔身后,笑容满面的看着侄子给父亲行礼。
外面,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陈忠一脸喜气的禀告:“禀告郎主,知州长子李敬德和通判长子王玄让来了,两位录事参军的长子胡飞仙和刘亦白也到了。”
陈宗长一听到知州和通判的长子来了,哈哈大笑,站起身道,“快请,快请进来。”
不一会,四位少年衙内被人请了进来。
知州长子李敬德抱拳道:“抱歉,抱歉,路上耽误了一下,没想到今日你家要过嫁妆,竟是天不亮就有人堵在你家院外,害得我们挤进来的。”陈琦定睛一看,只见这四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有挤过的痕迹,连忙拱手道赔罪。
知州长子李敬德看到一位老者慈眉善目的坐在上首,便知道是陈家的宗长,拱手道:“家父得知今日乃是学兄嘉禾大喜之日,特意令在下带来贺礼。在下今日竟能做嘉禾兄的催妆人,心甚喜之,生恐自己学问不济嘉禾兄,便推辞数次。得嘉禾兄再三相请,才敢冒昧前来。”
通判长子王玄让和胡飞仙刘亦白也跟着说了一番客气,和李敬德说的相同,无非是说自己认为德行和文章都不如陈琦,可是陈琦却请了他做催妆人,深感惭愧。
陈宗长脸上有些尴尬,一时没有下得台。看着这四位重量级的催妆人,不知自己该怎么说,幸好到底是积年的老狐狸,便打了个哈哈,说能请到你们四位为催妆人,乃是陈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