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了蜻蜓古物的审讯笔录。
叶先生带着穷奇往下个监察室而去。
穷奇依是那副魂威之身,在身体力行地诠释着【甜蜜野兽】的含义。
“这就是你的超能力吗?奴才?”
它若有所思,望着两只利爪肉垫,心神免不了游向远方。
就在刚才,穷奇去啃噬蜻蜓的灵肉时,也尝到了蜻蜓的一部分回忆——与其说是回忆,不如说更像是一种非常逼真的【六感】。
要详细的描述起来……
当恶虎以尖牙利齿咬开敌人的颅骨时,它的身体却在短短数秒,经受了数之不尽的时光变迁。
——从一个人迹罕见的小聚落出发,途经湘南一带,直至贝加尔湖畔的皎白月光下,迎面拂来的阵阵寒风宛如尖刀,旅途的过程中,穷奇的口耳眼鼻,皮肤和四肢都经受着各种各样神奇的感官体验。
直至头颅开始感受到虎吻的巨压,变得头疼欲裂,感知到死亡的威胁时——它才像个落于黄泉里的水鬼,稍稍爬上了岸,透了一口活气。
这一口下去,尝到的味道,是蜻蜓先生的大半辈子。
毫无疑问,【甜蜜野兽】的特质并非是穷奇所赐予的,它完完全全属于叶北。
叶北的魂威,在脱离了伥鬼咒的钳制之后,其本质,便是【天人合一】。
“与万事万物通神会意,结缘共情的超能力。”
叶先生一言不发,脚步坚定。
只是回头看了一眼。
穷奇与之对视时,却发觉这个小男人已经完成了蜕变。
前阵子,奴才的眼中是死气沉沉,很符合伥鬼的定位。
现在呀,他的两只眸子里,原本冷色调的暗蓝色大灯照在那漆黑的瞳孔里,透出的却是充满了磅礴生命力,宛如做着一呼一吸,是不可思议的【神意】。
“你好了?”叶北的沉稳有力,他抱着武寰石,石芯有【逐疫】二字,透着莹莹辉光。
穷奇无能狂怒:“自从我收了你这么个奴才,就一直在吃瘪,好不容易能动嘴开荤,结果还落下这么个懊糟的忌口体质,真是晦气。”
叶北禅师给穷奇点明了禅意。
“从寒武纪生命大爆炸开始,各种各样的生命形态总会找到入口和出口。主子,不出意外的话,你若吃上几个以肉饲虎的得道高僧,也会变得【慈悲为怀】。”
“真是不知道说你什么好……”穷奇哭笑不得:“对我来说,这算重度精神污染。”
叶北开着玩笑:“要不从我开始?”
穷奇骂道:“你那身烂肉,还是留给你家的狐狸吧,要我吃下去肯定会闹上几百年的肚子。”
话虽是这么说。
穷奇也在好奇——
——叶北的伥鬼咒文,还在吗?
虽说自己一尾巴抽碎了奴才的脑袋,但【甜蜜野兽】的治愈能力好比活死人肉白骨的仙丹灵药,只要灵体没去地府报道,基本上都能救回来。
他现在到底是人是鬼?
穷奇不敢确定,手术过后,主仆之间灵体中命契的联系已经弱得几乎感觉不到了。
“喂!奴才,你还是我的奴才吗?”它急不可耐地问着:“你还会喂我吗?给我找好吃的来,亲手做的我也爱了,要一天伺候十八个小时的那种奴才!”
叶北背过身,靠在第二间牢门之前。
他面对穷奇的虎妞形态时,和猫主子一样,有种哭笑不得的情愫在。
“我想呀……要是把你这句话录下来,播给我老婆听,她立马会去学着做龙虎斗,有朝一日定要把你和那条白龙一块炖了。”
穷奇嚷嚷着:“做得到尽管试试呀!我现在精力十足,感觉自己能和杨二郎斗上几个回合。身体和魂体中充满了力量。心中只念【天下无敌】四字。只是这份来路不明的神力,让我内心有种惴惴不安的压迫感。”
它以一只爪趾轻轻戳向狱墙,坚固合金铸造的墙壁就这么让指爪轻而易举地刺开了一个大坑。
“这世上好像没什么东西能拦着我。可是……我却杀不死任何活物,就算是——”
它从墙上硬生生抠下一块铁刺,用这件锋利的工具,以【死物】铁器,把叶北的脑袋扎了个对穿,还刻意将异物留在了奴才的身体里。
不过一瞬间的功夫,叶北的颅骨再生,将那部分铁刺消化吸收,两只拳头上多了一副金属环扣的锁链指虎。
叶北欣喜:“啊……我早就想要一副这玩意了。每次揍人都揍得自己皮开肉绽的。非常影响时髦值。”
“真是奇怪的能力。”穷奇犯着嘀咕,内心不禁开始发散。
——若我拿的不是金铁,杀的也不是叶北,【甜蜜野兽】也会在凡人身上奏效?
“还有。”叶北拉开牢门,和主子解释道:“关于我还是不是你的奴才这点……”
他将两拳的铁指虎,递向穷奇,要穷奇同样以拳相击,来次默契的拍手游戏。
穷奇不情不愿地挥了拳头。
叶北手中的凡铁在刹那间化形为剑,剑身长短约一尺有于,是一柄敦实轻便的短剑。
剑宗大家茶茶子给猫主子喂了一颗定心丸。
“以心赋形,以魂锻器,这是武寰石的能力。你我的关系也是这样,与你朝夕相处的日子里,我们一直在互相磨砺。谁是石头?谁又是驽钝难砺的刃?”
茶茶子以剑指着审讯室里的古物,在天枢监控摄像下,不遗余力地展露着自己的力量。
他一手捧着书页,一手握着利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