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寒烟站起身看着堂柱之上的刀痕,她上前几步,用手指细细摩挲,目光幽冷,身姿如挺竹般长立,长发贴面,面容冰冷。
她握紧拳头,终有一日,她要将父亲的的冤情昭雪,让真相公之于天下。
出了白府,白寒烟走着当年林之蕃回程的路,行至一半便是眼前这座长长的深巷。
深巷幽黑,白墙抹檐,高耸的马头墙,连地缝里都透着一股阴冷的潮气。白寒烟抬腿走了进去,按照卷宗上所说,林之蕃当时回去的时间是夜半,此处深巷无人,却忽然在耳旁响起子规啼,他才转身离去。
那么他必须是走进深巷的一半,才听见的,那么子规啼应该是在巷子里响起,他为什么要转身走出巷子外,而不是在里面寻找,她凛起双眉,此处有些可疑。
白寒烟忽的顿住脚步,也许,这是他与别人的暗号,那么叫出这声暗号的人会是谁?
柳随风么?
头上的乌云越发低沉,即便在天明,巷子里恍如日暮之时,白寒烟沉思过后,微叹息,抬眼间却见前方巷子深处,立着一抹黑色影子,头戴斗笠,双手抱胸正朝着她看。
白寒烟着实吃了一惊,此人是何时出现的,她竟然毫无发觉。
“你是谁?”白寒烟警惕的看着他,低沉声问道。
那人不言不语,目光落在白寒烟的身上,浑身上散发的一股诡谲的阴寒之气让人不寒而栗。
白寒烟握进了手掌,又问一声:“你究竟是谁?”
良久,那人缓缓开口,声音低沉的好像从地府逃出来的怨鬼:“我知道你的身份。”
白寒烟悚然一惊,心口颤了几颤,凝眸冷问道:“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会有什么身份?”
“你一直隐藏的身份。”那人再次低沉的开口。
白寒烟眯着眼睛看着他,抬腿一步一步的向他走去,吐出口中的话也越来越轻:“那你倒是说说,我一直隐瞒的身份是什么?”
那人阴恻恻的笑了一声,声线散漫低沉,莫名叫人觉得心中带上几分森然,他在欲要开口,此刻在白寒烟身后却忽然响起一道男声来,带着不怒自威的低沉:“韩推官,你你竟然在这儿?”
白寒烟身子一颤,是纪挽月的声音,急忙在抬眼看去,巷子深处的那抹黑影已经不见了,就像不知道他是何时出现的一样,在不知什么时候,他又消失了。
就好像做了一场噩梦一样。
“韩推官,你在这儿跟谁说话?”纪挽月哒哒的脚步声从身后缓缓走近,白寒烟神色如常,缓缓回过头抬眼看他,却见他含笑的嘴脸中却带着一分狠厉来。
白寒烟冷声一笑,一拂袖子道:“怎么,纪大人又是来杀我的?”
纪挽月仰头一笑,笑得腰身直抖,讥唇道:“韩推官,你可真会开玩笑,你现在是皇上眼前的红人,又有段大人的生死相护,我纪挽月就算长了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向你动手。”
白寒烟眉目萦笑,低声道:“那么,纪大人尾随我来此,又是做什么?”
纪挽月并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那一眼狠厉,阴森一股脑的从他眼中迸了出来,他低沉的开口道:“韩推官,你方才,可是去了罪臣白镜玄的家?”